两人都有些执着,若不好好解释,此事就无法安然度过。
小公主把面上凌乱的青丝拨到耳后,微微叹气,睁着水潋潋又平静的眼睛,小声说。
“就因为我是一国公主,晨旦国皇帝的掌上明珠,才必须是意外失足。对方不是普通人,身份同样无比矜贵,不能轻易招惹。若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牵扯皇家尊严利益,那么两国辛苦维持的良好关系,就会化为子虚乌有,甚至引发国家战争生灵涂炭。”
抬眼看向他们,“我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因为守疆者,有我的哥哥,也有别人家的哥哥,我不能看他们因我而死。”
贵妃之子,李长将,酷爱习武,耍刀弄枪,小时候抓周,抓的也全都是武器,十二岁就随镇北大将军驻守边境,很少回宫,倒时常寄些稀罕玩意回来。
去年短聚,福凝不舍离别。
“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去?”
哥哥温柔笑道,“边陲重镇,哥哥要守着,让你们无忧,让百姓无虑,哥哥才放心。”
所以,哥哥用心守护的和平安宁,她也要维系好才行。
心头震聋发聩,时墨与白可齐齐沉默。
白可嗫嚅说,“可你……差点死掉……”
说这话时,他的心尖都在颤抖,后怕不已。
福凝抬手,看自己的手掌,灵活动作,鲜活健康。
“可我还活着,所以由我来做决定,”一手轻抓时墨的衣袍下摆,一手抓白可的衣袖,十分认真说,“我的决定是,不追究。”
时墨与白可更加沉默,情绪复杂,久久不语。
福凝眼巴巴看着他们,恳求意盛。
良久,时墨微不可查叹气,“你是公主,都听你的。”
白可也是轻轻点头。
闻言,小公主终于松口气,得到保证,他们就不会说出去。
她扯出笑靥,破除凝重气氛,“好了,我这不是平安我是晨旦国第一公主,吃点苦,受点委屈,算不得什么。”
时墨微微侧头,悄然注视一屋檐壁角,什么都没看见,可他知道行凶之人并未离开……
红袍少年站在壁角后,抱胸踩墙,单脚站立,望着晴天,犄角旮旯也无损绝世风华。
他本想看看事情后续,有需要灭口的再给悄无声息处理掉,以绝后患,令他没想到的是,还当真是个给人诸多惊喜的小公主。
福凝,福凝,他默念着,口齿生花,心胸升上一种奇特的感觉。
无声一笑,暗红一闪,已经离开。
时墨也收回视线。
福凝给白可擦掉眼泪,柔声安慰他,“白小可,不哭了。”
白可也抬起袖子给自己囫囵擦了擦,看公主一身狼狈,不确定问,“姐姐,那能不能请太医?”
“当然不能,至少现在不能,而且我也没伤着哪儿。”
抬头看向时墨,“时墨,可否麻烦你去御花园把香桃找来,我得赶紧回去换身衣裳,不能惊动任何人。”
时墨点点头,闪身离开。
大青国使团小侍从急得团团乱转,直到看见红袍少年出现,立马迎上去。
“玫月殿下,您去哪了,太子殿下在找您!”
太子殿下怕玫月殿下闯祸乱来,派了他看着,可他一个小小侍从,哪看得住,一晃眼人就不见了,不知所踪,真是急到想哭。
玫月不顾小侍从的着急为难,甩袖背到身后,悠悠点评。
“这晨旦国,真是有趣。”
侍从心惊。
难得见殿下如此高兴,往日含笑也是皮笑肉不笑,绝美的皮囊下,是凶残至极的性子,叫人战栗发毛,无人敢惹,此刻眸光璀璨,星星点点,倒觉得是真心高兴。
宴归,夜幕落,繁星起,灯火阑珊。
丞相府的马车缓缓从宫中驶出。
丞相府大房夫人柳氏与小儿子时墨同坐一车,丈夫在旁打马。
柳氏面容温婉,参加一天的宴席,虽眉心些许疲惫,精神状态倒不错,一双眼含笑看着闭目养神,一动不动的儿子。
“墨儿,你觉得今日宴会如何?”
时墨缓缓睁眼,“尚可。”
“那宴会上的世家小姐,你瞧着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