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华早习惯周先远突如其来的怒火了。
自从她起了让儿子娶郡主那心思,这男人动不动对她就是一肚子的火气,她就想不明白了,她只是当妈的为儿子好的心思,怎么这周家上下就人人瞧她不顺呢?
现在张晓和儿子的事情她也无力回头。
因此就算心里多有不爽,此时她也不会触周先远的霉头。
“你想多了,我还能有什么花招?先前老爷子没过问的时候我也就闹闹,现在老爷子将他们两人的婚事都定下了,就差找个好日子,不为你不为这个家,就算为了怀赫,我再不懂事,也不能让他不幸福不是?”
她说得言之凿凿。
似乎真的心无芥蒂了。
但周先远熟悉这个妻子,并不敢把她的话当真,“那你最好是为了怀赫的幸福着想,要不然真出了什么事,那就不是我怪你,而是你儿子怨你咯!”
丢下这句狠话,周先远起身头也不回的去了书房。
许昭华也没追,“你放心!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出现!”
……
市政大楼。
周先兆刚结束了一场关于城市道路最新规划建设精进的重大会议。
从会议室出来,到办公室,拿上皮包,一般这个时候没什么事情他就会下班回别墅。
正要离开,放在皮包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了熟悉的一串串铃声,手机被设定了铃音和震动,震动带起的频率让黑皮包在办公桌上轻轻的发着颤抖。
周先远没敢第一时间接电话。
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不管是谁,他直觉都有点不好。
抬起腕表看了一眼,三点半过的时间了,离大哥周先扬和他通话那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幼殊留下的遗产现在老爷子插手了。
他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要不然,早在大哥周先扬给他打电话透露出老爷子在周氏庄园的时候,周先兆早就回去了。
老爷子只有对家里的女人和善,对他们这些男丁一向很有原则。
在周家,周先兆害怕大哥周先扬。
在柳家,他害怕那个铁骨铮铮的外公柳成东。
柳成东红口白牙唾沫钉,他这一生,最忌讳的就是子孙做了出格的事情,如果是家中的女性,他老人家或许还能包容,但要是男人,最先跳出来踩一脚的肯定是老爷子。
当年幼殊离开前,遗产交到周先兆手里。
是他答应柳幼殊要好好管理这笔遗产,等待女儿周永和成年就交给她继承的。
现在,时间到了。
但遗产却拿不出来了。
他都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给文秀打理的了,好像是拿到遗产半年之后,又好像是一年?时间过得有些久,周先兆都想不起来了。
头一年他还会查账,那时候进项确实是不错。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政务繁忙,之后就直接丢开手了,偶然问起,文秀都说经营得不错,同床共枕的夫妻,周先兆难道不信她不成?
没想到,转眼永和就大了。
还打他得一个措手不及,连个招呼都没提前打打,居然就邀账了,这是有多不信任他这个爸爸啊?
周先兆盯着黑皮包内心复杂。
皮包发颤停下,铃声又继续响起。
一阵一阵的。
好像他不接,对方就不死心一样。
深呼吸了一口,将浊气吐出,周先兆这才打开黑皮包,将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
看到备注是‘大哥’的提示。
他内心沉甸甸的。
有心想要漠视这个电话。
但是指尖却已经越过了思维,点了接通键。
“喂,大哥?”
“你怎么回事?前后打了你的手机六通电话,现在才来接?”
话筒对面,周先扬的语气明显的不耐和不悦。
周先兆暗暗的蹙了眉,解析道,“我也是刚刚才从会议室出来,最近关于城市道路的规划上边又有新的指示,为这个三天两头的开会,已经好些天了。”
政务方面的事情,周先扬一向不插手。
自然,周先兆也不会插手周氏集团的内务。
虽然这个答案让周先扬还是觉得不满意,但也聊胜于无了:
“先兆,结果不是很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周先兆就知道。
这事情只要是外公插手就没好的。
他沉默了会,“嗯,我知道,大哥你说。”
话筒里的周先扬先是轻轻一叹:“我已经给你据理力争了,但是半路杀出个张广美,这事情没法商量了。”
“大舅母?”
周先兆很是诧异,“大舅母怎么会知道这事情?”
明明瞒得死死的,怎么张广美还知道了?
周先扬道,“还不都是你找的二舅他们!他找老太太给你拖延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回去和二舅妈又起了争执,恰好被回家的大舅母瞧见了先兆,当年幼殊留下多少遗产,相信你比我还清楚,做生意有亏有盈,外公和大舅母也不问你到底盈多少利多少,到下个月中旬,账目你必须要交出来,而且不能少于四十亿。”
“四十亿”
周先兆呢喃出声。
这个天文数字让他不断咂舌,“这么多钱,我哪里拿得出来?”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是几十亿?
周家三爷,从来就没为钱愁过一次眉头,“大哥,你知道的,幼殊留下的遗产这些年已经亏得差不多了,就算算上她那些票券庄园,现在最多也就三分之一,四十亿,这可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