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房的婚事好像吹了。”凉珠笑语盈盈,低头为陶清淳掌灯。
一颗黄豆大小的灯火在半空中缓缓被燃起。
“陶清涵?”陶清淳惊呼,“她与谢朝瑾的婚事告吹了?”她眼睛亮亮的,就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嗯。”凉珠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是前两年新派到陶清淳身边的婢女,对于陶清淳的性情喜好,她这几年拿捏的是死死的。
姑娘爱听什么话,她便找来什么趣事讲。这好像都成了她每日的必修。
虽然谢氏从未对外说过陶清涵与谢朝瑾之间的娃娃亲,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关系匪浅。
“这几日,我瞧夫人的脸色都不好了呢。”凉珠笑道,“也不知道二姑娘的婚事最后会落到哪?”她眼珠子一转,又道,“前一阵,我见程二奶奶跟夫人说话……夫人看上去眉头紧蹙,但还是笑盈盈的迎合……”
“怕不是二婶婶又要撮合陶清涵和程彦柏?”陶清淳一只手掌“啪嗒”一声击在桌子上,直令桌上的茶碗摇晃,倾出了一些茶水。
为什么?那家伙有什么好的?这么多年了,二婶居然还没死心?放在桌上的手,缓缓缩进了些。陶清淳目光微沉,最后只剩下长长的叹息声。
窗外蝉声阵阵,风吹叶梢。
大概是临近夏日,空气居然有点闷。陶清涵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觉。她坐起身,轻手轻脚的走了两步。
却见元宝与铜板正呼呼大睡,元宝更是口水横流,想来是梦见了吃食。
陶清涵不想打扰她们,便将脚步放的更轻了。
那日在保龄侯府,谢氏与柳氏算事彻底将定情信物归还给了对方。这门亲事算是了解了。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因此,两人弄得这般复杂了些。而她与谢朝瑾早已说好,因此,两人都是平淡得接受了。
事后,谢氏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感慨,“没想到瑾哥居然看上了李家的庶女……那庶女还是前几年接回来的。无论哪点,两人都不相配啊……”她越说越起劲,直说李婉吟比不上陶清涵之类的话。当然,她也没忘记安慰陶清涵。
对于此,陶清涵一向只是随意听听,并没有太放在心中。
但前一阵,她看见程氏与母亲走的非常近,在加上母亲满脸的愁容与程氏抑制不住的喜悦。陶清涵就猜到,这有在打她和程彦柏的亲事了。
二婶婶是开心了,她不高兴啊。
缓缓推开了门,陶清涵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宵禁,门外几乎没有什么人了。
“二姑娘?”看院子的小厮见二姑娘从房中走出,刻睡顿时飞走了。这二姑娘可是有名的裁人王,要是见他不精神,会不会给一笔遣散费,给自己仍出府?
“嗯。”陶清涵淡淡的点了点头,很显然,她并没有太在意。
天空万里无云,月光洒落,令整个国公府都沐浴在了月色之中。
月光清冷,照在她身上便越发清冷了。小厮看直了眼,二姑娘杏眸明亮,薄唇秀眉,肌肤胜雪,就像天宫上的仙女。
“太失礼了。”陶清涵见他这般傻愣愣的盯着自己,顿时柳眉一竖,看上去有点生气了。
“抱……抱歉!”小厮不敢多看,立马低下了头。
陶清涵也不想多说,绕过他,向前走了两步,便走出了招财苑。
“二姑娘,这么晚……”身后小厮有点迟疑。
“你只当没看见便好。”陶清涵头也不回的说道。
出了招财苑,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她一时失去了方向。
时间过的飞快,她如今已经十四了,明年就要及笄……自己的婚嫁大事可怎么办?她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也盖不住她的复杂的心思。
她在心中盘算着,只要自己十五岁嫁不出去,那么就能在此基础在拖上一年。
若是没错,按照前世发展,今上很有可能会在她十六岁生辰后不久逝世。届时举国哀悼,一年不可设宴。随后新帝上位,地位不稳,镇北王反动。最后被制止,新帝地位稳固,开始捉拿党羽,国公府因有嫌疑加上内在**被抄。
那一场宫战似乎也要了程彦钦的性命……
想到这,她恍然,自己怎么想到他了?她揉着太阳穴,心中盘算着,自己只要挺到十六,就好……
虽然想法美好,但现实真的能如愿吗?陶清涵不知道……
在一抬头,眼前已经没有了明月,而是一丛又一丛的假山怪石。不知不觉中,她竟然走到这了。
这地方是苏泽常来的地方,也不知有什么可吸引人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被好奇心驱使,她迈开步伐,走入了假山丛。
前两次来都是冬季,那时都是按着苏泽脚印进去的。此次来,便只有她自己。
假山重叠,现在看来,还算高大。不知不觉,已经沿着小径走入了假山丛之中。
按照风水来说,宅院应当前有水,后有山。而这假山丛便是陶明宏用来点缀后者的。
走了两圈,陶清涵忽然发现,这假山丛中怎么还有男子的衣物?她凑近了些,借着月光仔细瞧了瞧,却见那衣服被挂在了石缝之中,衣服上被缝补了许多地方。
从上面的缝补痕迹可以看出此人针线活不是很好,缝的很是粗糙。
这不像是府中人的衣服……
奇怪……也不像苏泽的衣服……
难道,这假山丛,平时还有其他人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