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供桌上摆满了牌位，香烟缭绕，缠绕着房中的每一寸空气。
陶清涵跪在蒲团上，脸上并无其他表情，她就这般默默的坐着，一言不发。
此时祠堂外发出了一阵响动，紧接着是奴婢与程彦钦说话的声音。
“世子爷好像来了……”元宝小声嘀咕道，“姑娘，世子爷肯定是来找您的……”
“既已出嫁，你便该叫我大奶奶。”陶清涵轻声说道。
“是……大……大奶奶……”这三个字，真难说出口啊……元宝抿了抿唇，“不好听……”她这般说道。
“嘘……”铜板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安静。
与此同时，程彦钦迈着大步走入了祠堂。他先是看了一眼陶清涵，又四处扫视了一圈，“这里没别人啊？”说着，他已经来到陶清涵身边了。
“嗯。”陶清涵点点头。
“那起来吧，别跪着了。”程彦钦前倾身子，双手把住了她的腰身，“起来吧，跪着给谁看呢啊？”
“给祖宗。”陶清涵直言道。
“祖宗？”程彦钦一愣，将她托起，稳稳地放在地上，“祖宗都死了，你跪在这，他们也看不见。这些都是虚的，上那么多供果也是虚的。”他说着，“真正的孝顺，不在于这么多的表象，更多的，应该是心中想着他们……况且，祖宗生前都没好好对待，死后来什么劲？”他翻了几个白眼。
“说的也是。”陶清涵不得不承认，虽然他说的理很歪，但真的，的确是这样。
与其死后烧这个，供那个。还不如在生前好好照顾，不留下任何遗憾。
“多拜拜那个刘氏就好。”程彦钦看上摆在祠堂之上，一处不算起眼的角落，目光变得温柔了起来。
“你母亲吗？”陶清涵顺着他的目光瞧去。
“是啊。”程彦钦点点头，“我母亲人很好的，虽然我对她没什么记忆了……”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你既然已经嫁进来了，也应该了解一下，我与那蒋氏的恩怨。”
“恩怨？”陶清涵一愣，她虽然知道程彦钦与蒋氏关系不好，但究竟什么原因。她真就不知道。既然他要讲，她自然要听听。
她不是八卦，只是想了解一些有用的消息。
“你也许不知道，我父亲年轻时，连王瀛都不如。王瀛好歹有父母供着读书，然而他什么都没有。”与陶清涵相处，他便也打听了一番她身边的人，“一没钱，二没你这样的主子。他与我母亲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成年后，父亲便娶了母亲……我外祖家那时经商有道，赚了不少钱。母亲爱父亲，也想让他出人头地。便背着父母，给父亲拿了许多银两，供他读书。”
“那时候，外祖父外祖母都忙着生意，哪有空管我母亲？于是父亲在学成之后，，便独自来到了京城，参加了一次又一次的科考。他本来也不笨，来到京城，他又拜入了名师门下，很快，他的学识便越加多了。”
“名师看他既有天赋，又肯努力，将来必定能受圣上青睐。于是便讲女儿嫁给了他……”说到这，他眼中闪出一丝嘲讽，“父亲同意了，他娶了名师的女儿。有了高人相助，他的人生接下来就像开挂了一般，受圣上赏识。又逢那年大旱，他主动去赈灾，令先帝愈加信任他。”
“原本，他应该这么幸福的。”程彦钦道，“但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他当年离开时，我母亲已经怀上我了。当时我家的资产也开始蔓延到了京城，母亲虽外祖父来到京城，发现自家丈夫既然在跟其他人说话，嬉戏打闹。”
“再傻的人，也明白，父亲这是另寻他欢了。”程彦钦耸耸肩，“但母亲很傻，她竟然不相信，竟然以为父亲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去李府寻父亲……母亲还真是傻，人家都已经娶妻生子了……”他眼中闪烁着点点不忍。
“后来的发生的，就跟话本子一般，父亲地位刚刚稳固，不想母亲将事情闹大。便又将母亲接进了门。母亲天真的以为，父亲还想着她，一直未找她也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他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真是傻啊……”
“嗯。”陶清涵点点头，确实傻，这么明显还看不出对方已经变心了吗？她抬眼看向程彦钦，“后来呢？”
“后来，我母亲死了。”程彦钦转过头，看向那些排位，“就死在这里，因为恶疾……临死前，母亲向父亲讨来了爵位。那老东西还算有点良心，这么多年，无论我怎么顽劣，他都没将我的爵位夺走。”
“说不好，你父亲心中还真有你母亲。”陶清涵缓缓道。
“怎么会？”程彦钦冷冰冰的说道，“他只是心存愧疚罢了……蒋氏当着他的面挤兑我们母女，他都只是敢怒不敢言……”他的脸绷得紧紧的，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看上去有些怒火中烧。
“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既然这般狠蒋氏还有父亲，那他是想做什么吗？
“走，离开这个府衙。”程彦钦看着她，“我带你另辟府衙。”
“这……”陶清涵一愣，“有些不符合规矩……”
“在这，你会受苦。”程彦钦无奈的笑了，“今上已经送我一栋府邸了，只需要打扫一番就好。你跟我走，日子只会逍遥自在……”
逍遥自在……说实话，这三个打动了她。但，陶清涵还是摇摇头，“刚成亲就出去住，外界会不会传出什么谣言。”
“怕什么？”程彦钦单手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