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钮祜禄格格在门外求见。”乐瑶慢步走进来,边福身边道。
“她来做什么?”乐琴心中有恨,脸色不禁清冷起来。上一世的事情,她记得格外清楚。年贵妃才走,熹妃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和齐妃一并赶来翊坤宫,为皇后善后了。从前只是觉得她轻灵超然,虽然不是十分被王爷在意,但也总不至于心狠如此。“有些人,有些事,不到生死抉择的时刻,你永远也不知道她心里藏着多少狠戾与恶毒。”
年倾欢淡然的瞟了她一眼,对乐瑶道:“请进来吧。”待人出去,她才叮嘱乐琴:“心中有数便是,何必时时挂在嘴上。许多事,你知我知即可。”
“奴婢明白。”乐琴很想知道,这位熹妃过来是要做什么,于是乖巧的陪在年贵妃身边,不再多言一句。
“妾身见过侧福晋。”雁菡是硬着头皮走进去的,这么说一点儿也不夸张。这些日子,她每见年侧福晋一次,都感觉如同春蚕一样,须得脱掉一层皮。可春蚕即便破茧也终究成不了蝶,不过是只只会扑棱着翅膀不会飞,一味等死的蛾子罢了。
“你怎么过来了?”年倾欢记得,钮祜禄雁菡在府上的时候,表面上还算不得得宠。且因为家世不俗,又是满人的缘故,她反而经常受到府里汉族格格们的排挤。
雁菡轻轻抽了一口气,不慌不忙的说道:“侧福晋静心安胎之时,妾身本不该叨扰。只是方才在福晋房里,妾身弄清了那一日耿格格敬奉的食盒中,那些污秽之物的由来。”看着年侧福晋似乎并不关心的样子,雁菡缓了口气,言简意赅:“并非人为所致,不过是那些污秽之物就躲藏在食盒夹层之中,故而污了侧福晋的双眼。”
年倾欢的心头微微窒闷,轻轻摆一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何必还要反复的言说?”
眼中闪过诧异,雁菡根本不明白年侧福晋为何会忽然变了脾性。若是从前,她雷厉风行,眼里容不得沙子,必然不会纵容府中的女眷如此放肆。更别说是在这样的时候“恶心”她,添晦气了。“妾身多虑了,还望侧福晋恕罪。”总觉得这一位侧福晋,根本是在针对自己。雁菡心里有些不服,但更多的却是忌惮。总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雁菡想,她一天没有在这个府里立稳脚,就一天都不能马虎大意。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只要她的四阿哥还在,府里这些恶毒的眼睛就不可能不瞪着他,剜着她。一下一下的从不停歇。“若此,是妾身多事了。侧福晋请安歇,妾身告退。”
年倾欢看着着装清秀,透着轻灵的钮祜禄氏,心头的窒闷越发浓厚。虽然她在府里的时候,日子过的格外小心艰难,数年都只是格格的位分。可一进宫,皇上就册封她为熹妃,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给四阿哥脸面,但实际上无疑不是对她的几分怜爱。“你方才不是也说了,是在福晋房中弄清了整件事的由来。既是福晋的意思,又岂会是你多虑。”
雁菡脸色一沉,黄灰之气便缓缓的透出来。方才还粉嫩的面庞,一瞬间走了样。“妾身自知拙嘴笨舌,未必能解释清楚整件事的始末。但能为侧福晋分忧,一直都似乎妾身心中所愿。雁菡并不敢有半分不轨之心,还望侧福晋明察。”
她小心的向前,福着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睑一直看向地面。塌下的垫脚旁,放着一双锦鲤嬉戏,清莲并蒂的花盆鞋。那花样雁菡认得,正是王爷亲笔所绘,叫京城里最好的绣娘绣成了鞋面,又叮嘱内务府技艺最精湛的奴才制成此鞋,赐予年侧福晋来穿。殊不知一针一线,尽是为人夫的疼惜宠爱。
眼中有些酸涩,雁菡是不敢落泪的。只能等着面前的年侧福晋开口恕罪。对方不出声,她便一直拘着礼不敢动。
“府里人心浮躁,越是到了快要入冬的时候,就越是明显。”年倾欢淡然一笑,看着她恭谨委屈的模样,心情畅快许多。“本侧福晋晓得,福晋有福晋的心意,你有你的心思。那些污秽的东西,打哪儿来,有何用意,不过是人心所向罢了。耿氏敬奉的莲藕羹,瞧着本侧福晋也无福消受。她原是喜欢做,叮嘱她府中上下每人做得一碗便是了。”
“侧福晋……”雁菡的眼里,有敛不去的慌乱:“此事并非耿格格所为,不过是妾身多事罢了。”
年倾欢慢慢的泯没眼底的霜意,直直的看着她:“到底是你听不清话意,还是你不愿照我的吩咐去做?”
“妾身……”雁菡知道,无论她怎么哀求,怎么反驳,终究也不可能改变年侧福晋的心思。“妾身不敢。”
“旁人口里道一声不敢,本侧福晋一定相信。”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年倾欢冷着脸慢慢道:“钮祜禄格格你道一声不敢,本侧福晋只能听作‘不甘’。这些,怎么就连带着你也上心了,恐怕唯有你自己才清楚。本侧福晋偏不信,这府里真就有好心之说。你这么想替耿氏开脱罪责,那她要受得,你就替她分担一半吧。乐瑶!”
接下来的话,年倾欢不预备自己说下去,故而唤了当日在场的乐瑶代为开口。
虽然乐瑶平日里没有乐琴那么凌厉,但跟在年侧福晋身边的人,又岂会是懦弱的。“钮祜禄格格须得知晓,耿格格所用的莲藕,乃是秋日早起,太阳未曾出山就在府中藕湖里采摘的。每一根都要亲手洗净,切成段,磨成粉,待到早膳十分,就得熬成可口的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