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菡从来就不是多事的性子,但是宁嫔的话的确有些过了。“本宫只是希望宁嫔不要如此激进,事情尚且未能明察,你一口一个故意,一口一个必然,说话不留半点余地。只怕也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
宁嫔抽了口凉气,终于慢慢的恢复了如常的神色。“熹妃说的不错,宫里头的事情,从来不是光凭一张嘴。倘若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懋嫔所为,就一定不会有对她不利的证据。如此,她也就能证明清白了。可我的话也放在这儿,我的孩儿不能白白枉死,无论是谁害了她,我都会不遗余力的追查到底,为我的孩儿讨回公道。”
“身为额娘,这是理所应当。”雁菡并不反对宁嫔的说辞。“只要有真凭实据就好。”
“都坐下吧,事情既然还没有查清楚,谁都不必这么心急着下结论。”静徽看着面前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没有太多感慨。后宫不宁静,历朝历代都是如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的手段高明,谁的心计深沉,谁就能险中求胜。而她这位中宫皇后要做的,仅仅是由着她们闹腾,只要不闹到皇上龙颜大怒,那这些,也就是能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皇后娘娘……”郭肃一去而复返,脸色十分的不好。
“何事?”皇后见她并没有带着怜蕊回来,心里有些奇怪,只当是怜蕊不堪慎刑司的折磨,已经自尽了。
“年贵妃娘娘胎动不适,怕是……要早产了。”郭肃一脸色发青,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什么?”静徽大惊失色:“好端端的,贵妃怎么会胎动不适了?”
郭肃一闻言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面前,颤音道:“都怪奴才不好,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奉命将怜蕊带来景仁宫问话,谁知道半路正好遇上年贵妃娘娘经过。怜蕊……当着年贵妃娘娘的面大嚷大叫起来,忽然嚼舌,死状可怖……贵妃娘娘当即受了惊,龙胎作动,这会儿已经被送回了翊坤宫……”
不敢看皇后的脸色,但是郭肃一也不得不说。“贵妃身边的胡来喜当即去请了皇上。这会儿皇上的御驾已经向着翊坤宫去了。”
“速速备车,本宫得过去瞧瞧。”静徽心里有一丝惊慌。倘若真如郭肃一所言,年贵妃身边的侍婢,必然将事发的整个经过如实禀明皇上。贵妃万一真有什么闪失,皇上必然怪自己统领后宫无方。“你们也都随本宫过去瞧瞧才是。”
在场的四人赶紧起身应是,随着皇后脚步急急,一并往翊坤宫去。对于这样突发的变故,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也都表情不一。熹妃愁眉不展,目光深沉。裕嫔神色凝重,颇有些惊乱无措。宁嫔自然是不用说,好不容易维系着的担忧之色,似乎已经不足以掩盖她的雀跃,如果年贵妃这一胎真的保不住,才是老天开眼了,最好母子俱损,才能抵偿她失去孩儿的痛楚。
倒是懋嫔,十足十的担忧,急的眼眶都红了。许是心里害怕的缘故,双腿不禁哆嗦起来,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无力。
静徽细细的留意了每个人的神色,能轻而易举的看出端倪的,也就只有武氏与宋氏。钮祜禄氏与耿氏的真心,看是看不出来的,顶多也就是猜测几分。照这么看,这两位的心思,竟是要深沉许多。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到翊坤宫,果然见皇上的御辇已经停在了宫门之外,心里更添了几分惊慌。“臣妾给皇上请安,不知贵妃现下如何了?”
胤禛正在焦虑万分之时,见皇后领着几人前来,不免蹙眉:“怎的好端端的受了惊,且还是因为懋嫔身边不懂事的奴才,人不是已经送去了慎刑司,何故又出来作乱?”
“臣妾有罪,请皇上息怒。”静徽跪了下去,身后的四位自然也跟着一并跪下。“臣妾原本想查明整件事的始末,再向皇上禀明。岂料中途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偏差。都怪臣妾办事不得力,惊着了贵妃的龙胎,请皇上赐罪。”
并没有因为皇后的请罪而宽心,胤禛的脸色依旧不好。“究竟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皇后非要在这时候查办?”
“来人。”静徽赶紧传奴才将慎刑司中怜蕊的供词呈上。“请皇上过目。”
苏培盛接过供词,呈于皇上手中。随即便使了眼色,让室内多余的奴才通通退下。
“无稽之谈。”胤禛一气之下,将供词揉烂,狠狠的摔在懋嫔身前。“你乃是侍奉在朕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这点驭下的本事都没有。有些话,是身为奴才能说的么?”
宋代柔只觉得委屈,好端端的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弄成这个样。现在无端的连累了年贵妃,看样子皇上是不会拿皇后出气,这笔账固然要算在她的头上了。可她是招谁惹谁了,这么多年,没有了恩宠,也就没有了恩宠。不争宠也就不争宠了,谁料到一入宫,这些人竟然首当其冲的容不下她!试问她一个没有子女,又没有外戚之功的小小嫔位,能碍着她们什么事儿?“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赐罪。”
没有狡辩之言,也没有推诿之意,宋代柔只是忍着心酸和委屈,默默的承受着皇上的怪咎。她双掌伏在冰冷的砖地上,却不愿垂泪。如果命数果然如此,她也只希望自己能保全最后一点尊严。
“皇后怎么看待此事。”胤禛沉了口气,缓缓问。
静徽心头略紧,思虑后开口:“臣妾以为,此事必然是无稽之谈。光凭一个做事不检点的奴婢的供词,根本就不当相信。且如今,那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