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守着的丫鬟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看到床上张铁青白的脸色,心中一紧又看了一眼吓傻的清荷连忙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姑娘!”她低声提醒,“别叫!”
清荷被吓得回过了神,低头看着身边的尸体连连点头,“怎么办?”红袖招那位绿娥的死她们可是都知道的,这会儿张铁死在了这里,她们岂不是要陪葬?
想到这里清荷更是害怕,半响才低声道:“咱们、咱们把尸体偷偷运出去?”
那丫鬟双眼一亮,然而此时外间已经响起了混乱的脚步声,主仆两人心中皆是绝望,根本就没办法阻止被清荷一声惊叫引来的围观者。
“怎么了怎么了,大清早的……”莺燕楼的妈妈绕过屏风进来,定睛就看到了张铁的尸体。她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立刻就呵斥了身后的人,“都给老娘留在外面,阿崔进来!”
楼里的老嬷嬷阿崔闻声挤过众人进去,并且颇为了解妈妈心意的驱散了众人,“都散了吧散了吧,该出门的客人也都伺候好送出门……”
“不许人出去,强哥,让你兄弟看好楼子里里外外不许任何人出入。”妈妈咬牙,这会儿脸色比床上早已经没了气息的张铁都难看,“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不许出来!”
外面的人皆是一愣,阿崔进来之后随着妈妈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转身又出去道:“还不赶紧按照妈妈说的去做,都活腻歪了不成。”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出来,拉着阿崔的胳膊,低声道:“崔嬷嬷,你也给大家说说是怎么回事?这只听到清荷一声叫,大家都赶过来不也是担心她吗?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滚滚滚,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滚回你们的房间里去,不然不要怪嬷嬷我没提醒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可别哭!”崔嬷嬷哪里还有心思跟清莲玩这样的心思,一把把人推开,“都各回各屋去!强哥……”
最后她走到了莺燕楼护院强哥的跟前,压低了声音道:“派个可靠的兄弟去一趟衙门,张大人死在这儿了。”
“什么?”饶是在街面上混得颇有些面子的强哥也是一愣,半响才脸色难看地道:“咱们不如趁着没几个人知道把尸体运出去?”
“强哥说笑了,这怎么会没人知道。昨夜张大人宿在咱们莺燕楼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不要说是他死了,就算是不见了头一个被查的也是咱们莺燕楼。”崔嬷嬷倒是跟莺燕楼的当家妈妈一个想法,“还不如咱们老老实实的报案,再拿钱打点着,只怕才不会受牵连。”
“这……”强哥毕竟只是混迹与街面的,凭的是一身的本事而不是头脑,听到崔嬷嬷这么说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头出去就招手找了个可靠的副手在莺燕楼里维持局面,他亲自去报官。
崔嬷嬷看他没有再拖拉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去进了清荷的屋中,就见她此时已经下床,外面套了一身衣服正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求妈妈救她。
“我再问你一句,这张大人死的尸体都凉透了,你一夜竟然都没有察觉?”妈妈坐在一旁,一脸的晦气,这会儿见崔嬷嬷进来对着她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清荷膝行上前抱住了她的腿,哭着道:“妈妈,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啊,求妈妈救我……”
妈妈也很是无奈,然而跟一旁的崔嬷嬷交换了个眼神也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要是最后没有办法,只怕只能够把清荷给舍弃了。他们这楼子,还是有些背景的断然不能因为张铁的死就这么倒了。
她这边叫了清荷起身,又让丫环伺候她洗漱了一番。而此时,被惊醒的那些客人大多都要离开了,却被强哥的兄弟们守着大大小小的门不让走,这会儿也跟着闹了起来。
楼中另外一位嬷嬷何氏这会儿撑不住来,跑来找妈妈拿主意却是挨了一通臭骂,这才扫兴地离开回头让厨房准备热茶热菜,招呼着那些大爷们。
然而莺燕楼这般死活不让人走还是让那些过夜的嫖、客心中多了些想法,纷纷找来了陪夜的女子打听事情。那些女人心中也是正好奇呢,此时听到客人问话却也只是笑着打哈哈,不敢多言语一句。
只有一人例外。
清莲这会儿正在‘春’字间里面陪着她昨夜的客人吃早饭,这是一位来自南边的大商户,这次来戎州城也是进货顺带看冰灯节的。这会儿她一边剥着茶叶蛋一边道:“昨夜里面清荷那边陪的可是张大人,她那般叫都不见那位张大人出面,我看……”
说到这里她轻声一笑,转手把剥地光滑的鸡蛋放在了客人面前的盘子中,“那位张大人只怕不好了呢。早些日子他才遭人刺杀,也许是有人还不愿意放过他!说起来,也是清荷晦气,旁人都不敢接的客人,非要当成香饽饽一样凑上去,这下可算是毁了。”这个时候,她自然不会提知道张铁包了清荷之后她恨得撕碎了两个枕头套的事情,只剩下幸灾乐祸了。
那商人闻言却是眉头紧皱,半响才道:“张铁,可是前段时间被刘功给顶替了那位将军?”
“薛老爷认得张大人?”清莲双眼一亮,这位薛老爷不过来过两次,她也是看中了对方出手阔绰,这会儿听他语气似乎跟官场上的人还有来往……她想着身子一软就依了过去,笑着道:“可不就是那位张大人嘛,不过他因为冬猎会上的事情已经不得马将军待见了,只怕死了也是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