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林小碗紧紧抿起唇角,左容见她如此神色又问道:“怎么?你有什么看法?”
“皇上是准备在朱玉茹出嫁之后,要了瑞王两个儿子的命吧?”她缓缓说,不给瑞王留后简直是理所应当的,“可是朱玉茹是嫁往雍国,而那雍黎世子怕也是喜欢她的。万一……”
斩草不除根,万一朱玉茹在雍国有什么造化,说不得就是几年后两国就会起战事了。
在林小碗看来,这样的安排实在是有个很大的疏漏。
她话未说完,然而意思已经很是明白了。左容微微沉吟了片刻,这才低声道:“和亲陪嫁,就算是带上自己的贴身丫鬟,大部分人也总归是皇室派遣过去的。”
若真的是情况危急,怕是朱玉茹的命也就不用留了。反正亲已经和了,态度也做了出来。至于世子妃死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在所难免。大不了,再赔一个雍国一个世子妃也就是了。
说不得,到时候为了两国联姻,雍国也会送美人过来。
在这上面,左容还是比林小碗看得更深刻了一些,也更冷漠了一些。不过是朱玉茹一条命,随时都是把握在手中的东西,这点完全不必担心。
屋中安静下来,偶尔炭火中发出噼啪的声响。外面匆忙的脚步声不断,然而却又突然更加匆忙起来。
两人立刻察觉了情势不对,过去开了门看向外面,却见其他几个客房也有人打开了门朝着外面观察。不一会儿,几个御医依次从瑞王的房间中出来,再接着就传来了消息--瑞王中毒过深,不治身亡。
所有人都站在门口或者窗口互相交换着神色,很快就有人被请去了朱澈所在的屋子,然后又匆匆离开,最后进去的则是秦阁老和左容、林小碗。
朱澈屋中的炭火烧得格外旺盛,然而却止不住让人感觉到丝丝的寒意。
“都坐下吧。”他淡淡开口,三人分左右落座,半响朱澈才又开口:“左容,朕要清清楚楚知道瑞王之死的所有细节,三天之内。”
“臣领旨。”左容平静地应了下来,这本就在他的预计范围之内。至于其中有多大的难度,这种事情难道还能跟九五之尊抱怨吗?所以他只是沉稳的应下,接下来拼尽全力去调查就是了。
朱澈很满意左容的态度,转而又看向林小碗。
“你手中有入宫的令牌,带朕口谕入宫协助左容调查瑞王之死。”
“民女遵命。”林小碗也是波澜不惊,这样的反应倒是让秦阁老多注意了她一眼,看过去苍老的双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林小碗微微点头,并未多言。
朱澈写下手谕,一旁内侍吹干递过去。
等到林小碗、左容起身要离去的时候,朱澈才把之前说了多次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瑞王的死,此时不宜公开。”
“臣(民女)明白。”
两人离开,而身后的屋中,朱澈还在跟秦阁老商量着瑞王死后后续的处理事宜,只是这些国家大事,就不是林小碗所会关心的了。
左容安排了人手守住别院、给瑞王验尸,然后才同林小碗一起回京。很明显,瑞王的死跟后宫有关,只是单纯调查瑞王的尸体已经不能够让朱澈满意了。
两人一路奔波,入京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后。在经过一片闹市时,左容突然喊了停车。他下车去,不一会儿就拎着酥油肉饼上来。香味入鼻,林小碗这才觉得饥肠辘辘。两人在马车中解决了匆忙的午饭,等到入宫之时又在宫门口喝了壶热茶,这才浑身暖洋洋地入了后宫。
贤妃宫殿已经被封,进出皆是不许的。
若不是林小碗和左容有朱澈的手谕,怕是也不会成为例外。
此时皇后仔仔细细辨认了那上面的字,这才抬头看向下面站着的两个人。
“你们准备怎么做?”她脸上只有沉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独守皇宫却不见丝毫的惊慌失措。林小碗也同样沉稳,开口道:“先审王寿。”
王寿乃是藏经阁的首领太监,负责整个藏经阁的打扫和整理,手下看管着的十多个小太监。藏经阁乃是宫中藏书之处,若不是这次事发暴露出来,怕是根本就没有人想到他竟然会是贤妃的人。
短时间内皇后整理出来的资料也就那些,林小碗和左容看了之后就进了关押王寿的房间。
王寿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一动都不能动,身边还有两个宫女严加看管。为的就是防止他畏罪自杀。
皇后亲自带着林小碗和左容进去,那两个宫女退了出去,左容这才上前看向王寿。循规蹈矩按照步骤问起了王寿那日去别院之事。
王寿所拿的腰牌自然不是来自于贤妃,这般作茧自缚的事情除非贤妃是个傻子,不然也不大可能做出来。王寿一口咬定是瑞王昔日对他有恩,他这才偷了令牌去偷偷探望瑞王的。
“瑞王所说,倒是与你不同。”左容从容自若地开口,“瑞王倒是提起了这些年间宫中没了的孩子。”他说着看向王寿,“还提及了贤妃娘娘。”
王寿心中大惊,转而又咬牙道:“左大人不必试探我,咱家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死到临头,又何必攀咬旁人呢。”他说着看了一眼的皇后,更是冷笑不止。
皇后色变,这事儿远就与她无关,然而这王寿却偏偏摆出了一副是她针对贤妃的架势,实在是让她气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小碗突然出手吸引了王寿的注意力,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把他给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