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萧瑟的寒风本晃过窗栏游离于缝隙间,却又出乎意料的返身,猛地打在木桌的茶壶上,不禁发出“轱辘”的声音尤是渗人,暗红的锦衣也随着这风,掀起一道肃穆的弧度来。
“我还要如何了解你?”宁华昌沉不住气似的起身,将被子狠狠掀去拽到了冰凉的地面,这让床榻上的骆西禾干闭着嘴,作不出声来。
她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她不该对一个踏在宁国尘土之上的男人抱怨他的过错,也是……毕竟,王又怎么会错呢?
“老爷,夜深了,何必为奴家逞一时嘴快之言而动怒?”骆西禾下了床,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低着头,站在宁华昌的跟前。
“这里不是皇宫,为何还要如此拘束……”宁华昌不由叹气,他对她,简直就是束手无策,打不得,也舍不得骂。
“我最不喜你这个样子。”宁华昌踱步向前,捏了捏骆西禾的小脸蛋儿,才继续认真道:“我……喜欢你平时赖在我身旁的笑,带着些许调皮的样子。”
可,那是她吗?
那个赖在宁华昌身边,喜欢笑,爱撒娇的骆西禾,是她吗?
她怎么一点也不这样觉得,还是自己入戏太深,已分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就在这时,楼下的打斗声已止,只听见一女音缓缓响起,说了很短的一句话,声音却不大,叫骆西禾猜不到内容。
随后又是杂乱的女声袭来,却和先前那人的音调有所差异。
是谁呢?
她蹙着眉,一副思索的模样,宁华昌见此,便揽过她的双肩,将下巴蹭在她额头上,温柔的说着:“我陪你去看看吧。”
“老爷?”骆西禾有些受宠若惊的回过头来,愣愣的盯着宁华昌深邃的黑眸。
“我既不懂你,那我便依着你,可好?”他暖暖一笑,叫骆西禾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她此刻心头牵系着的,是另一个人。
精致却陈旧的木门被宁华昌稳稳推开,骆西禾则站在他身旁,有些迫不及待的朝外边探去,才走了几步便到了栏杆前,还未低头,就听见昭小青那恶狠狠的声音:
“你竟用毒!?”
毒?骆西禾忽的望向那桌前的穆河,他一身蓝衣,手持银剑,清冷的眸子正沉默的望于那两丈外的女人身上。
他受伤了?
骆西禾心猛的一紧,不由皱起眉头来,想动身却撇不开一旁的宁华昌。
只得暗自咬牙,继续观望着。
“小子,此毒除了我师傅,就只有我能解,你这一生若敢‘运功行武’,这‘九重散’必能将你的筋骨震碎,落一辈子的疾!”说话的女人正是这客栈掌柜的,她一脸笑意,勾着快将露骨的下巴好似那书中所写的狐媚子。
“你莫欺人太甚,穆哥哥可是习武之人!你这般做法,岂不是要毁他一辈子!?”昭小青愤愤的站在穆河的身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骆西禾也不由咬唇,望向宁华昌,可却见他丝毫不为之所动,冷眼旁观的像是不认识楼下的人一般,她也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收回视线。
不错,他可是宁国的皇上,侍卫何其之多,又怎会在意穆河一个?哪怕是从小和他待到大的穆河……
但骆西禾不同,她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却又要比任何人都表现得无动于衷。
“签下这人契,你就是我血影门下的弟子,门主自会为你解毒!”说着,她从身后的竹筒内抽出一张羊皮卷,甩在了穆河的身前。
这是何意?骆西禾忍不住扯了扯宁华昌的衣袖,眼睛却盯着楼下的穆河小声道:“他可是皇宫的人……”
“那又如何?”宁华昌的言语很轻,叫骆西禾很难捕捉到。
“她要抢走皇宫的人。”骆西禾压低着声音,突然发现穆河正往这头望来,那有些生疏的样子,却同方才一般静默,他手间的余温仿佛还在她的发前停留,却又不带情感的慢慢消散着……
“现在我是昌老爷。”宁华昌不由皱眉:“江湖上的事,能不涉及,便最好不要插手,舍一人性命,保大家周全,这才是明智之举。”
好一个明智之举,骆西禾抓着木栏,狠狠挤出一笑:“倘若受伤的是奴家,老爷是否也能不闻不问?”
她话音刚落,宁华昌便拉过她的身子,皱着眉头道:“你不同。”
他低头,俯在她的耳畔,轻声说着:“就算是要将这天下拱手相让,我也在所不惜。”
骆西禾听着,先是一怔,随后却又是一笑:“那老爷同奴家远走天涯罢,不再去管那宫廷之事可好?”
宁华昌却带着怔然,不知如何作答,昭小青的声音也在此时忽然响起,是回答那个女人的:“穆哥哥不能跟你走!”
骆西禾虽听着楼下的动静,却未回头,她带着蛇蝎般的笑容,直勾勾的盯着宁华昌,等他一个答案。
“那得看你穆哥哥领不领情了!”那女人的声音也紧随其后的响起,刺耳到叫人生厌。
骆西禾却是这样站在长廊上,背对着楼下的人儿,笑得那样好看,重复的问着:“可好?”
“朝廷需要我。”宁华昌就这样一句话,叫骆西禾止不住的大笑,她似乎要将眼泪笑出来一般缓缓回头,对着楼下的女人,拍着栏杆直道:“倘若他不同你走,你要如何?”
“禾禾……”宁华昌扳过她的脸,严肃的开口:“你这是作甚?”
作甚?
骆西禾冷哼一声:“奴家可不像老爷这般无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