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暮雪,第二天快过了~”
夕阳西下,斑驳着老旧的药铺门牌,只留下一道薄薄的霞光留在两人背对着的地方。请使用访问本站。
步莲愉快的提醒着眼前的男人,只要再过一天,他就不会再等,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一起了。
她微微低头,发现穆河又在摆石子,对于她说的事情,他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但这都不要紧,因为他有认真回答。
“我陪你一起等最后一天,如何?”
说着,她便自顾自的蹲在了他的身边,一屁股坐了下去,那突如其来的冰冷叫步莲低头“嘶”了一声,她搓了搓手掌心,随即望向穆河,“即使她不来了,还有我……”
“我不会丢下你的。”她的语气是那般诚恳,可穆河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起伏,他依旧像之前那样,一声不吭的摆着石子儿,等堆高了,寒风一吹,便又直直倒下,而他也不恼,像是什么事也没有,继续堆着。
步莲虽觉着很没劲,但还是耐心的待在他身边,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堆一辈子的石头,所以,她可以等,只要在穆河的身边,她都可以等。
“啪……”
石子又倒了一地,但穆河却突然不摆了,他呆呆的看着那摔在落雪上的石头,微微愣住,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一般,步莲也不打扰,她就那样盯着他好看的侧脸,恨不得一下抱上去……
但,那绝不是因为他的俊俏,而是,她总觉着他眼底埋藏着的哀伤,叫人心疼。
第二日晨,安阳皇城,佳秀宫内,南房的宫女们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王爷谋反的事儿,说到兴起处,却见朝花打宫门外进来,便都像哑巴一样噤了声。
“娘娘,燕南宫那头已经打点好了,李公公也催着要搬呢~”朝花也未搭理她们那假情假意的模样,直接进了门,一脸欣喜的样子,而骆西禾方才正想着食盒中下毒的事,她只能得知,那人的目的,是她,而不是将被处斩的绫祈儿。
是太后吗?
不,不可能,那个狠毒的女人,可比下毒者懂的享受多了,享受那成功的快感……享受被害者从高处跌落的快感,而这一点,骆西禾竟从她那儿,莫名看到了自己……
所以这愚蠢的手段,绝不会出自太后之手。
骆西禾揉了揉太阳穴,望向朝花,对她方才的话倒是听了个大概,只问,“王爷刚安葬好,芸府的人也都被打发了走,李公公怎挑这日子催我们搬去燕南宫?”
“回娘娘的话~李公公说,这和民间的“冲喜”差不多,丧气一来,就要用喜气来驱除,娘娘搬到燕南宫,不就是大喜事嘛?”朝花说着便笑了起来,骆西禾却只觉得头疼,便随意挥了下手,“行了,吩咐他们开始搬吧,本宫先在这儿歇一会,待事办得差不多了,再进来与我禀报。”
“喏~”朝花点头,便带着笑退了下去,可那单纯的笑容,却让骆西禾觉着扎眼,方才说到芸府,她又想起了宁曲闲……当时,恐怕自己是真的想一块去死算了,但现在想起,为何又庆幸着自个还活着?
活着的感觉,真奇怪。
她那天冲动的做法,是殉情吗?殉情……怎么可能,两个人互相相爱,那才叫殉情,而她对宁曲闲,除了利用,便只有亏欠了……
骆西禾动了动手指,将一旁倒放着的杯子摆正了,替自个沏了杯茶。
她也不知道王妃现下如何,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却打心底里佩服那个女人,一个平淡如水的女人。
当初她还让她哪怕是做戏,也要待宁曲闲好一些呢,可这一次,却是她带去的毒酒。
她骆西禾这一生,还要愧对多少人才能继续活着?而为了要扳倒那个叫做萧慈的女人,又该要利用多少人……
已经满手沾染着血腥味了,不是否?她还有什么理由后退,哪怕,只有自己一人,也要,不,为何又是一个人了。
“哈哈……穆河。”骆西禾不觉唤起了他的名字,他虽不在身边,可她却不由自主的唤出声来。
“穆河……本宫怎又念起你来了?明明你什么也给不了我!”
骆西禾说着,茶还未喝,就被自己一下摔在地上,那滚烫的水花随着掉落的碎片,一同溅到了她白皙的手背,可这钻心的痛,却也比不得真正的钻心哪……
她也不再管手背上是怎么多了一道口子,就这样趴在红木桌上,望着那铜镜中的自己,久久不能释怀。
“娘娘,奴婢方才听到了什么声音似的,娘娘无碍吧?”外头站着的是朝花,骆西禾则吸了吸鼻子,待稳住了声音,才道,“无碍,你快将手头的事做好,才是最打紧的。”
朝花一听,也没多想,她轻轻“喏”了一声,便放下了原本想要推门而入的手。
王爷死了,朝花自己却比想象中的还要高兴,她终于逃出了束缚,不再是一颗棋子。
“我要去找他回来。”
本来趴在桌面上满心难受的骆西禾突然起身,她像重生了一般望向床底,那个箱子里,是穆河曾遗落在这里的衣裳,那抹深蓝,原来从未离开过她。
她要去找他回来。
骆西禾再也忍受不了,连最简单的做戏也都无法做到!
或许思念,还真是一个令人疯狂的东西。
她将衣裳拖了出来,装在花布里,小心的叠成了包袱,从她开始想念穆河的那一刻起,骆西禾就十分清楚的明白,自己再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