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甜一觉,杨亿睡得极为酣畅,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雪自然早已停了,而那老道,也不见了踪迹。
杨亿揉揉睡眼,掀开身上盖着的道袍爬起来,才发现地上放着半锅热粥和一碟黑乎乎的咸菜条。
杨亿并不感到饥饿,却格外想再喝几口昨晚葫芦里的那种酒,一想到那酒的甘冽,他不由得咽了口吐沫,遂扯着脖子喊了句:“老骗......呃,老道长,你在哪儿呢?”
“喊啥喊,还没醒酒呢,你娘的。”那老道一脚踢开庙门,走了进来,“你醒了,那就起来喝点粥,然后赶紧滚蛋,本真人还有正事要办呢。”
“诶?”杨亿一愣,心说这老骗子这是下逐客令,要撵自己走人啊这是,一激动,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您让我回到哪里去?”
“回到你应该回到地方去,明白吗?”老道背朝杨亿,语气简短,可杨亿听了心里却是一惊,难道这猥琐、邋遢的老道士知道自己的来历?
再一想,这老道士多半是个游走江湖、靠三寸之舌骗吃喝的蓝道骗子,他让自己回应该回到的地方去,不过就是一句含糊其辞、故作深奥的托词罢了。
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杨亿心里面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想自己堂堂一人民警察,稀里糊涂地被人一板砖拍到了这个乱世,如今在这里举目无前,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离开了这城隍庙,叫自己去哪里容身才好呢。
“啊,好好,我明白。”杨亿眼珠子一转,嘴里应付着老道,手里盛起碗粥,一边慢慢喝着,一边想主意。
那老道眯着眼睛,狡黠地一笑,嘴里故意一个劲地催促着杨亿快点喝,快点走。
那老道这么一催促,杨亿反倒觉出他并不是真心要赶自己走,因为那老道几次走到庙门门口,看着山下茫茫白雪,嘴里有意无意地念叨着:“哎,这长路漫漫的,一个人赶路,还真是无趣得很啊。”
杨亿何等聪明,一下子就听出那老道这是叨咕给自己听呢,莫非他这是暗示自己主动提出来留下去陪他不成,若真是这样,自己倒也求之不得,好歹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再设法寻找穿越回去的途经。
一想起要找到穿越回去的途经难于登天,杨亿登时心乱如麻,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先留下来的决心,于是,他按捺住内心的彷徨无助,强笑着看向老道的背影说道:“老道长,实不瞒您,我幼年离家去了南洋,如今回来想认祖归宗,不想家人已在战乱中不知去向,眼下我是有家难回,有国难投,如您不弃,我倒愿陪您走一程,权当是报道您的一餐之恩,怎么样?”
“这不合适吧,再说了,我一个道人,带着你这么一个俗世之人,一旦官府盘问起来,我可如何作答?”那老道眼睛乐得眯成了一条线,要是肉皮子合的话,上下眼皮都能长死了,可嘴上偏偏还故意推脱着。
杨亿心里骂了一万遍该死的老装逼犯,但谁让自己是有求于人呢,人在矮檐下,只得低下头,遂笑道:“这好办,别人要问,您就说我是您的道童不就完了嘛,呵呵”
老道龇牙一乐,老流氓的嘴脸尽露无疑:“小子,您到会顺杆爬,我还没答应呢,你就张罗拜师了,是不是想打我这宝贝酒葫芦的主意啊,说!”
杨亿一下子呆住了,心中暗暗叫苦:“你大爷的死老骗子,你他妈还蹬鼻子上脸了,我什么说要拜你为师了,这不是栽赃陷害吗,擦!”
可那老道估计是早就打的这个主意,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索性就坡下驴,伸手朝杨亿一比划:“也罢,本真人一向慈悲为怀,见你孤苦无依,就勉为其难,收了你吧。”
杨亿刚想说你他妈可太不要脸了,不想那老道手一扬,他就感觉胸口气血翻涌,那句话被硬生生憋回了肚里不说,还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强行拽着自己向老道哪里走,确切地说,是被硬拖了过去。
到了老道跟前,杨亿身体一软,双膝不受控制地就要跪倒下去,他在心里面忍不住一声哀叹:“尼玛呀,这种感觉咋跟被强jian了似的,太jī_bā憋屈了也。”
忽然,那老道右脚一抬,挡住杨亿即将挨地的双膝:“拜师须得心诚,你此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待到你真心诚意想拜师的时候再跪吧。”
杨亿本就不想跪,一借力,顺势站了起来,不过,对于刚才那老道露的那一手,他却着实吃惊不小,看来,这老道士还真不是简单的骗子,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百十多斤的大活人,他居然能隔空就将自己吸了过去,难道这就是你传说中的内力?
想到这里,杨亿对这老道第一次生出了敬畏之心,言语间也多了一分恭敬。
“对了,你没行拜师礼,也不好叫我师傅,这么地,你就叫我黎哥吧……”见杨亿一脸的“您觉得这么叫合适吗,您还能要点脸吗”的潜台词,那老道老脸一红,随即改口道:“当然那是不合适的,我也就大你个三二十岁,你就叫我黎叔儿吧,呵呵”
从老道洋洋得意的自报家门中,杨亿终于知道了这老道俗家名字叫黎仕其,道号木摸子,专以为人祛病去邪、捉鬼打醮为业,自称是一枚深受黎民百姓热爱、赢得官府广泛赞誉、有爱心有善行有理想有追求的资深的伟大道士。
不过,乍一听老道的道号,杨亿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又说不出来,再仔细一琢磨,他差点没尿了,奶奶个孙子腿的,木摸子,拆开了不就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