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幽几乎沒用任何时间來思考,立马返身回屋,却见是烛台掉落在地。
屋中站了一袭银色华袍在床边,幽幽的光流转在袍角,仿佛是要滴落的水珠。
“落雪?”莫思幽并不太惊讶落雪为何会在此处,因着平日他也常是这样悄无声息的來串门,但这一次,落雪的举动却有些异常。他怎会不小心到打翻烛台?
莫思幽思索一番,忽而想到了什么,心头也跟着揪了一下。
金菱的目光却是越过落雪,看到了床上的紫鸢。淡淡的天光罩在紫鸢身上,先前在大厅外见到紫鸢的时候,金菱并未注意到太多,但以她此刻的方位看过去,却敲能够看见紫鸢脖子上半隐在领口里的深红吻痕。
她的目光止不住颤抖,移向莫思幽,直直地看着他。
他对人一向清冷疏离,而她唯一见过他脸上流露温情,便是对着紫鸢。原本金菱以为,他对紫鸢只是师徒之间的照顾,但那跃入眼帘的深红,却像芒刺一样扎着她的眼。
而她心底里却还是有些不信的。她大抵是觉得,像莫思幽这般冰冷的人,对着谁也做不出如此亲密的举动來。那红色的痕迹,也未必就是她所想的那种原因造成,就算是,也不一定就是莫思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否定什么,又为何会如此过激,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现在确实轮不到她激动。
听到莫思幽声音的落雪,半晌才转过身來,手里却是握着那块羊脂玉佩,眼眸中带了三分惊诧三分疑问和三分遏制的怒气,质问莫思幽:“这东西是从哪里來的?”
莫思幽并沒有立刻回话。他知道,本來落雪今天心情就不太好,且正好是因为仙儿的事情,如今却被落雪看到了这块纳兰玦的玉佩,五百年來从未被忘却的爱恨情仇,在这一刻同时涌上心头,不一定会产生什么后果。
“你冷静一点。”片刻,莫思幽也只说得出口这么一句话。
落雪幽幽地看着他,说:“我很冷静。但,紫鸢身上为什么会有这块玉佩?这是纳兰家的东西!”
金菱闻言,不由打量起落雪手中的玉佩來。她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中间有些什么纠葛,不过听到这玉佩与纳兰家有关,又在紫鸢身上,落雪的反应更是奇怪,就连莫思幽说的话也内有深意,她觉得这件事可能并不简单。
若是别人的私事也就罢了,但如今牵扯到三大名门中的两家,以及一只雪狐妖,她就不能不关注起來。
“沒错。这块玉佩,的确是纳兰家的,是你五百年前的那位故人所有。”莫思幽知道沒有办法瞒下去,如果不解释清楚,对落雪來说,也不见得就是保护。
“呵,故人?”落雪冷笑,眼神忽然变得狠厉。他几乎是眨眼之间飘到莫思幽跟前,厉声问道:“他在哪儿?那个狗贼在哪儿?”
“都过了五百年,他区区一个凡人,早已化作了世间一缕幽魂,你又何必执着?”莫思幽无奈地说。
“他即便是死了五百年,我也要将他挫骨扬灰,要他灰飞烟灭!”落雪咬牙切齿地说道,手中紧紧握着那玉佩,仿佛握着的就是纳兰玦的性命。
金菱一震。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可以肯定一点,这个人与纳兰家有关系。落雪为何会如此仇恨纳兰家的人?而且,又是五百年前……从前还沒觉得,但如今仔细一想,好像很多事情都发生在五百年前。难道说,五百年前的人界,真的是注定的多事之秋么?还是说,这些事情在冥冥之中都有着一定的关联?
金菱思绪纷飞之间,只闻得落雪失控大喊。
“纳兰玦,你这个狗贼,你给我滚出來v出來!”
“别冲动!他已经走了!”莫思幽拉住落雪,企图制止他。虽然莫思幽住的地方比较偏僻,但落雪这么闹,迟早会惊动庄内其他人。
落雪却转身给了莫思幽脸上一拳,泛红的双眼显示着他的愤怒。
莫思幽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抓住了桌子一脚才定着步。他半偏着头,嘴角渗出了淡淡血丝,神情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若水。
昏睡的紫鸢似也听到响动,皱了皱眉头,喉咙里发出迷糊的声音。
莫思幽看了一眼紫鸢,看她并沒有被惊醒,才转头看着暴怒的落雪,问道:“现在觉得好些了?”
落雪却还未觉得解气一般,冲上去抓住莫思幽的衣襟,将他用力往墙角一扔。
莫思幽并沒有反抗,身子撞在墙角的柜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连金菱都预见到了痛意,莫思幽却只是微微皱眉,然后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打死我能够替你挽回仙儿,那你拒动手好了,总也好过看你一味地沉溺于五百年前的陈年往事中。”莫思幽的声音同样的平静,但低沉的嗓音却氤氲着一丝沉痛的意味。
雪姬说得沒错。落雪困在自己的心局里,从未走出來过,这样最终会害了他。
“你懂什么?”落雪冲上去,揪住莫思幽,扬起拳头好像又要下手。他已经完全陷入了癫狂之中,下手不分轻重,脸上满布肃杀的戾气,浑身妖气毕露。
金菱见状,知道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下去,一个箭步冲上前制住落雪抬起的胳膊,喝道:“够了!你还要怎么闹?”
落雪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问道:“关你什么事?”
“你若是伤他,就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