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佳人紧闭的双眼,珈赫想,拒绝又如何,厌恶又如何,她最终不还是属于他了吗?
之后的日子里,珈赫日日沉浸在温柔乡,霸道强势的拉着濮阳倾倾醉生梦死,夜夜笙歌。
因为知晓自己子嗣缘浅,与濮阳倾倾在一起时,珈赫从未采取过任何的措施。
也从未想过,他与濮阳倾倾会有孩子。
因为一开始便已知道了结果,所以他从未抱有过任何的期待。
濮阳倾倾逃离他的禁锢后,他满世界的寻找她,却始终无果。
经此一别,便是三十余载,更是永别。
若不是倾儿死后,她下在泽儿身上的禁术也随之瓦解消散,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在这世间还有一个儿子。
一个由心爱的女子为他孕育生养的孩子。
虽然,她并不期待孩子的到来,虽然她对腹中的孩子厌恶至极,不惜以各种阴狠毒辣的法子要将他落掉,可他不怪她。
因为这一切,追根揭底都是他的错。
若不是他给她造成了永远也无法磨灭的殇,她也不会如此对待腹中的孩子吧。
虽然明白濮阳倾倾为何会如此做,可珈赫心中理智与情感的交叠,还是让他的心痛的难以呼吸。
倾儿,你当真如此恨我吗?
恨到连我的孩子,你都不肯善待其半分,哪怕他在你的腹中孕育,你也不肯给他半分的慈爱以及宽容。
倾儿,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你若不喜他,大可将他的存在告诉我,在他出世后,你大可将他交给我。
可是,你为什么要用那样残忍毒辣的手段对付他呢。
就因为他生了一副与我相同的面容,所以,你变要狠心的对他使用换颜蛊和禁术,硬生生的改变他的容貌吗?
倾儿,你好狠的心啊!
……
忆及往事,不知不觉间,珈赫早已泪流满面。
颤抖着伸出手放在濮阳泽的脸上,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庞,珈赫眼中满是愧疚。
泽儿,对不起,是为父欠了你。
这一切,本不该由你来承受的啊。
都是为父的错,是为父造下的孽,也是为父辜负了你的母亲,让你替我经受了这一切的罪孽。
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是因我而起,这一切的罪孽本该由我来承担,而不是你。
终究是为父欠了你。
视线紧紧的落在濮阳泽胸前恐怖骇人的血洞上,珈赫微微阖了阖眸子,再睁眼时,眸中闪烁着幽幽的绿光和浓浓的坚定。
吐出自己的本命魂丹,将之一分为二。
“噗……”魂丹的破碎,让他的月匈腔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全身已经所剩无几的血液在这一刻疯狂的涌动,沸腾叫嚣着冲破喉咙的禁锢,喷涌而出。
“君上!”
“君上,不可啊!”
跪坐在祭台四周的长老在发现他的动作后,立刻跪在地上,满脸惊惧不安的出声请求他能够收手。
“无碍!”珈赫轻轻摆了摆手,冰冷的面容上满是坚定不移的决心。
“君上!”
众长老惊呼一声,还想在说些什么,见他冷峻的面容上满是不容置喙的决心时,知晓已无法改变他的决定的众人不甘的垂下头,止住了话头。
魂丹被分开后,一半重新隐入了珈赫的身体之中,一半则悬浮在半空。
珈赫抬手将魂丹拿在掌中,垂眸看了眼呼吸微弱的儿子后,将手心的魂丹放在他的伤口上。
魂丹在他的伤口上方盘旋着,始终不愿隐入他的身体当中,珈赫见状眉头微皱,眼中寒光一闪,冷沉到,“是破碎还是进入吾儿的身体,自行选择。”
冰冷弑杀的话语让悬浮在半空的魂丹不停的颤抖,几乎是珈赫的话音一落,魂丹便迅速的隐没进了濮阳泽的心脏,替他修复着缺失的心脏。
在魂丹的作用下,不过须臾之间,濮阳泽胸前那个惊悚骇人的血洞便已消失不见,变得完好无缺。
仿佛先前那令人惊悚的血洞只是昙花一现的幻觉,并不存在。
可只有珈赫清楚,他的儿子心脏却是缺失了一角,哪怕有他的魂丹修复,依然无法治愈。
魂丹,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方法,治标不治本。
泽儿的身子若想要彻底的治愈,需要混沌之心才可。
可混沌之心是混沌之灵阿漓殿下的心脏,而阿漓殿下是天道唯一的女儿,三千世界唯一的小殿下,一直居于混沌空间中。
混沌空间漂浮于三千世界的任何角落,六界众生谁都无法知晓其确切位置,更无法踏入其中。
他魔族本就是被其他五族厌弃的存在,非若如此,也不会被驱赶至这寸草不生,环境恶劣的‘堕神之地’自生自灭,苟延残喘。
魔族如今已是四面楚歌,举步维艰。
再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混沌空间还是混沌之心,都不是他可以觊觎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
数万年来,臣民们谨小慎微的待在魔渊中,顶着极北冰原恶劣的环境,慢慢的休养生息。
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欲,为了泽儿,弃万千子民于不顾,在步前两位魔君的后尘,将魔族再次推向毁灭的深渊中。
一边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儿子,一边是对他敬仰尊崇的万千子民,珈赫终究还是如三十年前那般,选择了后者。
只是,与三十年前不同的是,这次,他用自己的血骨为濮阳泽重塑肉身,还将自己的本命魂丹给了他一半,为他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