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幽谷下火光璀璨,禁卫军手执火把将整个幽林照亮,火光在夜风中摇曳,很有节奏一晃一晃的摇摆着,而躺在他们脚下正是那名老者的尸体。
老者已然断气,而神器却不知所踪。
他们已经将周围地带都搜查了一遍,除了老者的尸体和一顶破得不成形的喜轿,一个近似人形的大坑,其他什么也没有,神器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夜风习习,所有人都挺直着腰板子,一股严谨的气氛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尖上,就好似绷紧的铉,一不小心就会发生惨烈的祸端。
夜空半轮暗月虚照,尽是浮尘芳华。
细雨绵绵。
密林深处响起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非常的有节奏,但听在禁卫军耳中,那就是恶魔的脚步声,随时都会毫无预警的把你拖进地狱,万劫不复。
良久,一袭凄冷而孤独的白影自幽谷深处走来,一根似火般耀眼的簪子松松的挽起那头青丝,白衣飘飘,衣炔随风轻摇细摆,微弱的月光穿过树间的空隙,忽明忽暗的落在他的脸上。
那是一张比女人还要美的脸,面如桃花,瞳仁冰冷,刀削的眉,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深邃如潭的双眸,如同两颗黑夜里的宝石,泛着高贵的光泽,锐利的目眸透着冷傲和无情,如玫瑰般娇艳的唇瓣配上那张绝艳的脸,结合成一种倾世的美。
那种美,美得可以使人忘却呼吸。
华丽的白衣下,双颊至颈光洁如瓷,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华丽。
那种气质,高贵而纯粹。
“神器所在何处?”
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仿若从死亡地狱深渊里传来,空洞而冷寂。
那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瞬间让他从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变成了地狱深渊的恶魔。
“启禀国师,人已经找到,除了一个人形大坑一顶破轿之外,神器不知所踪。”其中一名年轻的禁卫统领上前回话,低垂下脑袋,声音却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随着年轻禁卫统领的话落,幽林刹那间变得沉寂如死,除了夜风拂动树林发出的刷刷声,甚至连周围的氧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尸体呢?”
良久之后,空洞的声音再次发出来,听不出喜怒哀乐。
一具浑身鲜血的尸体很快抬到了白衣面前,白衣男子那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他浑身透出一股恶煞之气,远远看去就像一把锋利的刀锋,随时会将周围的人刺伤。
那白皙如凝脂般修长的手指朝地上的尸体张开,瞬间将尸体焚化成一堆粉末,看得周围的禁卫军大气都不敢出,纷纷整齐下跪,火把妖娆飘荡,颤颤抖动。
白衣缓缓收回手掌,深邃的目眸散发出嗜血的光芒,他轻步上前,冰冷的视线转移到地上的大坑去。
白衣男子眉目深沉似海,一条半截的红色碎布突然随风飘落到他面前,他骤然出手,红色碎布瞬间落入他掌中,深邃如潭的双眸危险地眯起,他摊开手掌,露出碎布来,沉声道,“这是什么?”
待年轻的禁卫军统领看清白衣男子手上的东西时,脸色瞬间惨白如土,“属下办事不周,请国师惩罚。”
“此事容后再治,你马上去查清楚,今日有那些人家办喜事的…其他所有人统统退出幽谷去…”
“是。”禁卫军齐应一声,人影四散,快速离开,转眼消失在幽林中。
那白衣男子依旧孤独地伫立在风中,微微仰头仰望苍穹,深邃如潭的目眸露出迷离的色彩,细雨已停,那轮圆月早已被乌云所覆盖,零星的几颗星星孤独的散发着微耀的光芒,凄迷的虚照。
圣族巫女,只有你才能解救我脱离苦海。
只有你…
白衣男子缓缓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嘴里默念着繁复的咒语,摊开手掌,一束绿色的光在他掌心中腾空而起,光芒随着他的默念渐渐的变成了一团青绿色的云雾。
那团青绿色的云雾越滚越大,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蠕动着,周围连带起一股诡异的气流在流动着。
“啪!”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那一团绿色的东西终于在青绿色的雨雾里破出一个黑漆漆的洞来,一只墨绿消瘦的手诡异地从里面伸了出来,紧接着从里面钻出一个阴森森的骷髅。
骷髅手持着黑色镰刀,上牙与下牙不停地打着颤,发出惊悚的咯咯声。
“去将神器给我找回来。”
白衣少年倏地睁开眼睛,朝骷髅发出指令。
骷髅的头歪了歪,原本应该属于眼睛的位置闪烁起两朵绿油油的鬼火,下一秒瞬间便钻进了泥土里,凭空消失。
月亮被乌云覆盖着,看不到一点光亮。树木与草地连接成一片,像一望无垠的巨,将顾流曦裹在当中,压抑得她喘不过气,她在幽谷深处不停的奔跑,就是走不到尽头。
不停的跑,不停的旋转,不停的张望,就是找不到出去的地方,这个地方就像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她怎么也走不出去,被困在里面了。
她此刻的形象是满身的狼狈,身上的喜袍在树枝野草的撕扯下,早已变得破烂不堪,她干脆将那长长碍脚的裙摆都撕掉,简单的弄成了一条过膝盖的短裙。
走了这么久她是又饿又累,浑身没劲,如果不是那位大叔临死前那悲沧希翼的眼神一直刺激着她,她恐怕早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