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泽的寒潭,乃是除北方极地之外最冷的地方。
这里不是单纯的因天寒地冻而冷,那化在水中的寒气,源自于积年累月的阴冷之气。
妻子云凌子的死亡给明玕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他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应对这些一下子扑涌而来的事,看着才出生不久的女儿,明玕生生撕裂了自己的妖元,化作玉竹让女儿贴身戴着,将她交托给了云昔子。
果然,没过多久,明玕失手被擒。
在知道幕后黑手竟然是闻道天师的同时,明玕失去了自幼,随时面临连生命都保不住的危险。
但是,闻道天师没有杀他。
明玕被囚禁在寒潭底的洞穴之中,四肢、腰和颈部都被手臂粗的玄铁精锻而成的锁链拴住,沉重的力道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还有布满整个洞穴的法阵,遏制明玕体内的妖力循环。
他甚至无法聚力调息,更不用说想办法挣脱锁链。
简单地尝试后,明玕立刻了解到自己的处境,不再做无谓的尝试,反倒一派淡然的样子靠着墙出着神。
被囚禁了一段时间,在这终日漆黑的洞穴之中,明玕已经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日。
但是,他已经很清楚闻道天师所要为何了。
纵使抓住了他,闻道天师也不会杀他。
明玕的魂魄非常强大,正是闻道天师求而难得的好东西。他想要大量的魂魄炼制吞服让自己成神,当然舍不得让明玕这样罕见的强大魂魄有丝毫破损。
所以,闻道天师不敢下手杀了明玕。
他需要的是明玕自己真正的绝望和放弃。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言语的刺激、各种方式的毒打和折磨,一一都被用在明玕的身上。
可是,收效甚微。
哪怕明玕的妖力收到限制,妖元也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失去了不小的一部分,身子非常虚弱,他也不曾屈服于这些。
就这样,不知道经受了多久的折磨,明玕觉得自己几乎都快麻木了,能在这些折磨当中笑着与施虐的人说话了。
这些无用,闻道天师又用上了“侮辱”这样的方式。
作为一个强大的大妖,而且是曾经为王许久的妖王,尊严自然被看重。
闻道天师满意于自己这一想法,并且立刻着手计划着。
其实,说是计划,也只有那么一两招。
第一个月,闻道天师除了明玕的衣服,让他就赤果着在那洞穴之中。即使这小小的洞穴里只有明玕一人,而且终日漆黑无比,却也让明玕有几分难堪。
在闻道天师大笑着走后,明玕沉默了许久,突然转变了一下姿势,按着记忆中云凌子曾经与他提到过的经书,在这黑暗的小洞穴中闭目念诵。
这些经书只是寻常无比的道教书籍,却让明玕奇迹般地渐渐冷静下来。
待闻道天师几日后再来这洞穴,他惊讶地发现明玕竟然又变回了一派从容的模样,仿佛其实是穿着衣服一般。
闻道天师的脸色立刻变得异常难看。
他看着明玕许久,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再回来时拎着一个同样是光果着的女子,直接丢在明玕身上。
女子发出一声闷哼,瘫软在明玕身旁,急促地喘息着。
明玕微微皱眉,看向闻道天师,常年在洞穴之中,他至少已经能看到闻道天师脸上的神情。
愤怒和嘲讽,混杂出这世间最丑恶的扭曲面容。
洞穴中燃起一股暗香,明玕皱起的眉心越发紧蹙。他想到了这香的来历。
而他身边那名女子的喘息依旧,身子却不安地扭动起来,喉间发出细碎的□□。
“这可是附近大城镇中出了名的花魁,她定会好好伺候你的。”闻道天师的声音在山洞中显得阴险古怪,他冷笑着离开,留下洞穴中不着一缕的男女。
不一会儿,那花魁动了起来。
伺候过那么多男子,在青楼当中,她当然也用过这些催情的香料,所以现在的感觉她并不陌生。
被莫名丢到这山洞中,她当然害怕,但是她记得在被抓来的时候,那个凶狠的道士曾经说过,伺候好了就安全送她回去,并且能给她一大笔财富。
所以,纵使害怕,她总是要将眼前这男人伺候好的。
可是,这花魁,也只到这儿了。
明玕咬了舌尖,将那一点点妖力融于舌尖血中,一招洞穿了那花魁的头。
她惊愕地睁大眼睛,手还向明玕那儿伸着,就那样向边上倒了下去,滚落到墙边。
明玕双目透着绝对的冷意,扫一眼那尸体,不再看它。
不远处是这里唯一的洞口,被寒潭水淹没着,究竟已经过去多久了啊?你是否已经安然投胎入了轮回?
想到云凌子,明玕闭上眼,眼角滑落一滴泪珠。
折磨和侮辱,纵使他这样扛着,心也已经累了,谁知道那闻道天师下一招又会是什么?
他不是撑不住了,只是找不到撑下去的理由。
是不是,应该试着凝君力,至少能杀死自己?
太久的黑暗和冰寒,纵使是明玕也被这些逼得压抑而绝望。
不知道上面究竟过了多少年月,更不知道现在这世间又是怎样一番景象,明玕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是一抹幽魂。
“咕噜噜……”一阵轻微的气泡声传来,明玕愣了愣,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纵使不晓得时间,那闻道天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又过来,所以,这是谁?
不远处的寒潭水轻微地泛起一丝水花,就在明玕的目光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