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俪扯着嗓子嚎了两声,随后恶狠狠的看向章老夫人道:“老夫人,是你和我说张知府看上了我,所以我才要和离,只是章知府惧内,不敢得罪孔家,所以才让老夫人你出面在纳妾文书上摁了手印,我是冤枉的!”
贪银子更怕坐牢的章老夫人愣了一下,听明白黄俪话中的意思后,章老夫人心虚的看了一眼章知府,颤巍巍的开口:“礼儿,不是你想纳妾的吗?之前娘和你提了,你也没有反对啊,怎么现在就不承认了,你可是知府,你不开口,你手底下这些人哪敢办纳妾的文书。”
“我还有定情信物!这是章知府随身佩戴的玉佩。”黄俪从身上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玉佩来,衙门的官员都认识,章知府以前的确佩戴过。
陈学政阴霾密布的脸上总算露出笑来,冷嘲道:“章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却把罪责推到老弱妇孺身上,这其中还有一人是你母亲,章大人你这可是大不孝!”
“多谢大人明察,民妇一个弱女子哪里敢伪造文书诬陷章大人,民妇冤那。”黄俪状似委屈的擦了擦眼泪,这会她也不想嫁给章知府了,闹成这样黄俪就想着全身而退,总好比有牢狱之灾。
章老夫人虽然知道对不起儿子,可她也不想坐牢,只能干巴巴的附和,“礼儿,也是娘不好,娘不逼着你生儿子,你也会想纳妾,也不会知法犯法了。”
“娘。”章知府没管跪着的黄俪,清儒的脸上只有失望之色,“娘,你真的要把这罪名推到儿子身上?”
是儿子坐牢还是自己坐牢?章老夫人干瘪的嘴唇哆嗦了两下,最后低下头不敢看章知府。
章老夫人眼睛尖的很,她早就看出陈学政要对章知府下手,所以有了纳妾这事,礼儿肯定当不了官了,不当官那不如去坐牢,自己这身子骨可扛不住牢狱之灾,而且礼儿最孝顺,自己可是生他养他的老娘,他难道不能代替自己坐牢?
王知事拿着卷宗快步回到了公堂上,只是表情有点的怪异,不过他人小官微,也没有人注意到。
钱同知二话不说接过卷宗快速的翻阅起来,按照陈大人所言这纳妾文书是黄俪和离之前,那就是在三月。
“咦?”钱同知定睛一看,愣住了,不由揉了揉眼睛,这怎么可能?
“钱同知纳妾文书是谁经办的?本官倒要亲自审审!”陈学政冷声问道,纳妾之事就能钉死章程礼。
钱同知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官威十足的陈学政,一老一实的回答:“禀大人,下官刚刚查阅了卷宗,的确有黄俪的纳妾文书,可纳黄俪为妾的不是章大人,而是南宣人士柴颐。”
“什么?”惊呼声响起,陈学政面色倏地一变,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夺过钱同知手里的卷宗,这一看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像是想到了什么,陈学政再次把放在公案上的纳妾文书打开了,之前他并没有细看,这会再一看,怒不可遏的陈学政猛地把手中的文书往地上一扔。
毕竟在公堂上,多余的话不能说,陈学政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章大人棋高一着,本官佩服啊!”
随后不等章知府开口,陈学政大步往衙门外走了去,再留下来就真的是自取其辱了。
钱同知弯腰把地上的纳妾文书捡起来一看,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终于露出轻松的笑来,“黄氏,你弄错了,这纳妾文书写的清楚明白,你如今是柴颐的妾室,你怎么糊里糊涂的就诬陷到章大人身上,还闹出这么大一个笑话。”
“这不可能!”黄俪再次尖叫起来,从地上爬了起来,估计跪的太久,身体跌撞的冲到钱同知面前,抢过纳妾文书一看。
当看到柴颐的名字上,黄俪震惊的瞪大眼,“不可能!我明明是章知府的良妾!”
黄俪之前虽然和柴颐暧昧不清,可她只是享受柴颐的小意温柔,她怎么可能嫁给一穷二白的柴颐!那还不如不和离呢,毕竟明三公子才名远播、风雅俊朗,而柴颐除了一张脸还不错,不过是个穷酸秀才。
眼瞅着发疯的黄俪还想撕毁纳妾文书,钱同知赶忙避让,示意捕快把黄俪抓了起来。
整个南宣府的百姓算是看了一出热闹的大戏,弄了半天原来这事和章知府都没关系,转念一想也对,章知府都不知道自己纳妾了,自然没见过纳妾文书,也就不知道真正纳妾的是柴颐不是自己。
……
上泗县。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清朗的诵读声从书房里传出,随后被说话声给打断了。
湛非鱼抬眼往窗户外一看,不由诧异了几分,“三公子?”
院子里长身玉立的正是明三公子,身着白色广袖长袍,一手摇着折扇,端的是真名士子fēng_liú。
“小鱼,还有我。”齐桁小胖墩用力往上蹦了蹦,对着窗户另一边的湛非鱼咧嘴笑着,“我陪小师叔一起来的。”
手中折扇咔一声合拢,明三虚指着湛非鱼佯怒道:“小丫头都这么熟悉了,叫什么三公子,小生明茂泽,字雅厚,来,叫一声雅厚兄。”
“不行!那我比小鱼不是矮了一辈?”齐桁抗议的嚷了起来。
明三放声大笑起来,一手嫌弃的揉了揉齐桁的小脑袋,“达者为师!小丫头府试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