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色唇角微微勾起,“所以,带了酥皮鸭来讨好我?”
“是……也,也没有,我……我是真想着道观里没什么好吃的……”他越说越小声,被她误会了意思,好像越描越黑,心计更重了。
“嗯,难怪只想抱一下就好,那就这么着吧。”她贴在他肩头,呼吸似乎渐渐细沉。
“秦无色?”他唤了一声,又皱了皱眉,“你睡着了么?”
“嗯……”她懒洋洋的似梦呓般应了一声。
“其实……我……我想。”他咬着唇像是蚊子叫那么轻。
“嗯?”
“我想!”他脱口而出,又赶紧抿唇成一线,恍如方才不是他说的。
她缓缓抬起眼睫,只看到他尖尖俏俏的皙白下巴,声线依旧睡意朦胧的,“想什么?”
“没......没什么。”他咕哝着,耳珠都红得滴血,很久没有和她睡过,上次有七七在,他又不好拆一家三口。
许久没听着回应,料想她是睡了,他才不再言语,可眼下日思夜想的人就在怀中,又怎么睡得着?
半晌,他才下定决心忍不住下巴一扬,“嗯……”
“经常这样?”
手突然被她握住,他惊得想松手也一时慌乱地挣不开,“没……真的没有。”
“谁信?”她剜了他一眼。
“真没,想着以为死了的人怎么会做这个……太……太……啊……”
她眸光沉着,“这么快,算是信你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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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下三日的雪初停,暖阳当空,光线洒在树梢的积雪上,折射出七彩的流光,点点消融的迹象。
今日白云观谢绝一切善信香火,此刻的道场之上布了一方十丈见宽的祭法台,条条白绸自台上的白莲顶上捶下,暗纹黑袍的老者,满头霜白发丝以同色高冠一丝不苟地束起,双手倒执莲柄长剑对来人掬一礼,“殿下无恙,贫道欣慰之至。”
“黄真人挂心,念宫中事物繁杂,本皇子决意斋醮之礼行一日便好。”秦无色一身简洁月白云锦袍,墨缎般长发只以一支无花玉簪半绾起,为应和道家礼数,这打扮虽贵气却不张扬,但那张容颜,早已张扬至极。
对于斋醮之仪她本是没有半点心思,但如今话也说出去了,那就让黄梵苍草草作场道法了事,既然华青衣没心思回去,她也觉得讨好事做尽了,说好最后一次,那便是最后一次。
黄梵苍眸光微微一漾,意味不明地凝了她许久,才颔首,“殿下初愈,如此……也好。”
身着灰色道袍的三清弟子,无论容貌平凡与否,神情干净得似乎都沾了几分不容亵渎的倨傲,一左一右地将她引上祭台。
上过三炷香后,黄梵苍便舞着长剑,口中念念有词地满台子转,时而顿下脚步以朱砂在黄纸上画上如蛇蜿蜒的鬼画符,又一次次将符箓烧成灰烬,秦无色就在一旁耷拉着眼皮瞅着,这场景跟民间抓鬼的道士看上去没什么分别,唯一不同的,也只不过是这里是所谓道法正宗的白云观。
她不时以眼尾余光瞄一眼远处,白云观中所有弟子都聚集于此,却除了他,她冷嗤一声,倒是不来也罢了,免得她看着也是心烦。
收回视线时,无意望到台下二十名宫娥中伫着的羽七音,面纱下的表情不得而知,她只冲他微微点头一笑。
斋醮在道家算得上是极其庄严的法事,此期间白云观中弟子都要行斋戒,即使是一天,也是极其漫长的一天,想来也没听说过做法事的中途还能先用个午膳再继续的。
虽然早知,此刻秦无色还是觉得有些难捱,除了昨夜吃了羽七音捎来的半只酥皮鸭,她这是第三日没见过油荤,是以托词三急,便先退开了这冗长无味的法事,做什么都好,只要待到快结束的时候回来。
因观中弟子都到了广场上,此时白云观的其他地方皆很安静,她晃悠悠的走着,举目就觑到了不远处的因缘院,脸色不禁一沉。
旋即就折了个身往相反的方向走,白云观竟有一方梅园,火红的花苞结满枝头,也有不少已应景绽放,宛若一片火红的霞光,她抬眸觑了一眼,平日倒不觉得梅花有多好看,这花却十分有趣,选在冬日独开,便再也没了其他花卉的对比,无花再可争艳。
又落了个不畏寒冬的美名,自古多少文人雅士不把它歌颂一番,说到底,也就是借个名儿来隐喻自个儿高风亮节罢了。
她身形一掠,再落地时,手中捻一支缀几朵红梅的桃枝,置于鼻尖一嗅,“只有你时,便真是美的。”
阵阵风声呼过,秦无色依旧垂眸捻着手中红梅,选了一朵盛放的摘下,修长两指夹着桃花,微微曲直,宛若一道红光自指尖划出,凌厉地飞射向风中。
风声静止,浓郁的梅花香气中却浮了几丝白兰香,她低垂的眸光有了一丝波动,倏然抬眸望去,花影交错中,一袭素白绢纱裙碎风鼓动如莲,洵美如仙。
长发如水倾泻而下,他生的一双蛊惑人心的水眸,下巴尖翘消瘦得只怕一不留神儿能戳死自个儿了,眉心描一朵精美白莲,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美貌,可那眼睛着实染了蚀骨风情。
他两只修长手指正夹着方才的那朵红梅,怔怔看了她那双紫眸许久,不问此,只问,“还恼我么?”
声线如袅袅琴音绕梁,却是恍如隔世,这张绝色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