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见深沉,连星光都黯淡了下去,秦无色满头冷汗地睁开双眼,疼痛中迷迷糊糊的梦,又回到那一晚**山崖时,那
秦无色无奈地深吸口气,虽然痛得无法入睡,却很疲乏,复又闭上了双眼休息。
“不困。”他说。
她纤长的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低低笑了一声,“不消守着,睡吧。”
终是叹息了一声,她侧了个身,微掀开眼帘就看到银白的发丝,没有任何的装饰,自然的垂落在地,那张脸精致绝美,漆黑的美眸直直地盯着她。
而秦无色虽阖着双眸,却是睡不着,心口处的伤因今夜出手这么一牵动,又泛起让人难忍的尖锐疼痛,手指不禁摸向腰间,缀在那里的香囊包还在,那时他曾温柔的笑过,不啻繁花锦簇。
御雪觉着秦无色似是睡着了,便没有再出声,气氛陷入一片沉默。
“皇上留我下来等殿下的消息,方才我已发出信号,很快会有人来接应我们。”赵凌风将药瓶收好,看了他一眼,屋内很黑看不清躺在干草堆上的秦无色是否睡下了,又道,“这儿是我暂时住的地方,短时间内应该安全,只是不好点灯以防引来外人。”
“看来你等了很久。”御雪行到干草堆旁,将秦无色小心放下,“怎么就你一个人?”
御雪目光在屋内转了转,没有点灯的屋内很黑,模糊看着屋内的格局,没什么布置,在屋角用干草铺了一张勉强能称之为塌的东西。
荒漠深处,果然立着不少草屋,此刻天色已晚,没有一丝火光,远看更是看不清,赵凌风将两人带进一间茅草屋内,自己已翻出一只药箱,找出金疮药为自己上药。
这个地方,他来了不下十回,看着荒芜无人居住,实则在深处,住着一些穷困潦倒之人,尤其这几日的战事后,又多了不少人来此避难。
在关内蛰伏这段时日,他几乎将南陵关的地势走了个遍,之所以落脚在春风楼,不仅缘于那是南陵关最好的子,以他了解若秦无色会出现应是会在那儿,还因为那条烟花巷离此处不远,便于隐匿行踪。
“秦晟裼今夜已起了戒备,我们现在不能回去了,前面有人家,走。”赵凌风说着,就走到前方为他带路。
眼下他们所在,应就是城内这一片荒地,南陵关虽有绿植覆盖不至于像沙漠一般热到人头昏眼花的地步,但气候却亦是昼夜温差极大,夜里的风这么吹着,秦无色这身体也受不住。
多年前一场大风沙损坏了关外一段防沙带,城内便有了这片被黄沙覆盖不适居住的荒地。
南陵关腹地极辽,但因在环境恶劣的荒漠之中是以不似其他边关有各国的商贩往来,较为贫瘠。
御雪蹙紧眉心,四下望去,南陵关内的地形他虽不曾走遍,地形图却看过无数次。
“咳咳……”秦无色低下头又是一阵猛咳。
“呵。”御雪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察觉到眼刀劈来,秦无色抬头瞥了御雪一眼,干笑,“不挺好么,我一不见,谁都知道该去哪儿寻我。”
“寻我?所以寻到这儿来,你还真是……”秦无色笑着笑着,脸色就变了,似乎,他的话没有什么不对,清了清嗓音,“没在开玩笑。”
被她调笑,赵凌风只是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属下是留下来寻殿下的。”
“我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儿……也是了,你年纪是不小了。”秦无色冷笑一声,低头就看到他握剑的手正如断线珍珠般不停滴着血,不由皱了皱眉。
她一直觉得他是块榆木,但毕竟是发小,按说两人疏离那一段时日就像是好朋友闹了别扭,或许再缓和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不料又是三年,似乎这会儿更生疏了。
秦无色扭头望去,黑衣人苍白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血棱,那一双眸琉璃般呈浅浅的褐色,剔透至极,轻拧的眉,直挺的鼻翼下,薄唇是一如往昔紧抿的姿态。
御雪一怔,就听身后传来气若游丝的一个字,“没。”
秦无色紧贴在他肩头的脸微微一侧,“你死了没?”
城西尽头,渐渐没了楼台建筑,越来越荒芜,听到剧烈的咳嗽声,每一声,似乎都要将肺撕裂开来,御雪在一处停了下来,目光微怒的轻垂,“伤都未愈,还轻举妄动。”
闻言,御雪紧搂着秦无色一路直奔,顾不得身后努力紧跟上,却步履虚浮不稳的黑衣男子。
细碎而凌乱的脚步在夜色中似鬼魅穿梭而过,一个嘶哑的声音虚弱地像是随时就要断气般,在浓夜中恍惚如从地狱传来,“走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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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色,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找你极是可笑!
落花曾有意,流水却无情。
一声巨响后,‘落花’的牌匾被狠戾的掌风生劈成两截,挂在两侧的灯笼在冷风中摇摇欲坠。
轰——
他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凌厉过夜色,袖下的手也因紧攥而骨间发白。
似乎都能想象,就在方才,那楼下站着一个人,一直置身事外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然后突然拽下牌匾上的红绸,将人救走。
侍卫们跟着冲了过去,秦晟裼目光四下一扫,落在不远处一间名为‘落花’的牌匾上,牌匾上左方还挂着一片红绸,右边却早已空落落。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