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还没得罪到我么?”池甄反问,温雅的语气中有一丝讽刺。br>秦无色不由皱眉,虽从前不曾见过所谓火雷,但眼下这么看,真是毫无胜算了,这人却非不识趣,生得相似,这执拗性子竟也如出一辙么。
他寻死,她还惜命呢,想着,她便打算趁乱再次溜走,只是还未真的行出一步,桃扇手中的火雷掷地有声,轰然在沙漠中炸出层层的漩涡。
凌厉的气流打在背上,犹如被武林高手一掌劈中般狠辣,秦无色咬牙痛哼一声,整个人已被撞倒在沙地中匍匐,一股血腥盘旋心口,虽极力忍住,仍不免从嘴角溢出点点腥热。
头脑昏沉得厉害,似乎,身上的衣衫也燃了起来,越来越热,她费力地扭过头,抬眼看向桃扇,此刻的桃扇却如同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嘴角微扬地俯视着她。
渐渐眼前像是蒙了一层浓雾,再然后,浑身的痛楚便没了知觉。
不甘这命,却又无力再掀开眼皮。
便是此时,四名黑衣人快速拿下了同样被火雷震伤的池甄,桃扇这才一举从骆驼上跃下,手执桃花扇,缓缓在指尖摇曳着,走向池甄的方向,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抬手将一名黑衣人手中的剑夺了过来。
黑衣人略微诧异,她的气息,全然就是不会武的,拿剑的样子也很生疏,“主子说过,只是活捉……”
却见桃扇脚步一转,踱向了秦无色的方向,黑衣人这才知她并非想取池甄性命,那戴着面纱的不知名女子于他们本也无足挂齿,便不再言语。
桃扇一步步走到秦无色跟前,漆黑的双眸静静地瞅了她许久,那张面纱下,就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这张脸着实让人欢喜,然而,没有人会希望世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不都说,举世无双么。”她仿佛自言自语的轻喃,转瞬,眸底里盛满了狠戾,为了维持这容貌,她毒入骨髓,而秦无色,却能如此得上天垂爱,生得一副举世无双的好姿容。
“无双……无双……那便是有我……就没你!”她音调陡然尖锐,双手高举起长剑愤然砍下。
“慢着。”
一声轻喝,桃扇停下动作回头望去,就见一紫衣女子与一蓝衣男子一前一后而来,两人头上皆戴着防风沙的纱帽,看不清模样,倒是女子身形婀娜,看着便知有几分姿色。
桃扇将长剑收于袖下,对一旁的黑衣人肃色道,“你们先将池大人请回去。”
几名黑衣人虽不知那两人是谁,眼下任务却已完成,便也领命带着半昏迷状态的池甄往远处去了。
“仆兰大人缘何阻止?”桃扇眼神冷了下去,对于眼前人,有恨意,亦有不屑。
那戴着纱帽的蓝衣男子却道,“我若未猜错,这人便是秦无色吧?”
“是又如何?”桃扇冷冷一笑,难不成,这仆兰不真也觊觎了秦无色的色相,不忍下手么?
“你身上的毒,能不能全然清除尚是未知数,但你这张脸是我一手打造,能撑多久我最清楚不过。”仆兰不真娓娓道。
桃扇蓦地一愣,“你是说……”
意会一般,桃扇嫣然又是一笑,脸上的这张皮,之所以会让她中毒,皆是因为是以水银等物糅合,而秦无色那张脸,却不需要,如是风干保存得当,她即使无法祛除体内残毒,也不至于中毒加深。
若非她寻遍名医,皆言她中毒已深无药可医,她也不会设法将霓慈从秦宫中换出,让她联系到仆兰不真救治自己。
代价,则是秦晟锦的一条命。
是以,她现下掌握着秦晟锦的生死,对于霓慈,抑或仆兰不真,都不再卑躬屈膝,反而一股凌然之势。
“那么仆兰大人准备何时动手?”桃扇虽是悠悠的问,却难免透露了一丝急切,取人面皮这种事,莫说对她一个不会武之人来说有点血腥烦闷,更何况,她也根本没有那个手法。
仆兰不真不再说话,像是往身后看了一眼,一身紫衣的霓慈身材看起来依旧如少女般,也是沉默,桃扇当即明了什么,只道,“我身上的毒素不清,断然是不会让你见到十皇子,不过么……要托人转个口信儿却不是难事。”
她说着,下巴又扬了扬示意仆兰不真将秦无色抬起来,“你们先随我去一处,那倒安静,应该不会有人察觉。”
桃扇所说的地方,便在八角阁以南约五里路的位置,风沙阵阵中伫立着一座小石屋,听见身后脚步微有停顿,桃扇不无讥讽道,“怎么,毓妃娘娘看不上这小庙?”
霓慈心生恼怒,却无从发起,只得几步走在前先行推门进了屋,屋子里很简单的陈设了一些生活必需品,虽简陋,却没有一丝尘土。
进了屋,霓慈才将纱帽兀自摘下,那张脸亦动人,只是不再明艳如初,深色的美眸在屋内四下打量,终落在墙上的一副水墨画上。
那画很美,笔法工整细腻,意境亦绝佳,一轮明月初生,玉人冷面,长发流云如墨渲染,踏碎一地月光牡丹,刹那竟似光华流转,那画中人似要走出画卷。
这画只能是出自桃扇之手,一个粗作的阉人,竟会一门心思将画艺练到如斯惟妙惟肖的地步,那张脸栩栩如生,着实精致更胜一幅画,浓长的墨睫投在他眼下疏疏淡淡的阴影,连一根睫毛都细细描画,能瞥得之下半掩一双浓如夜色的狭长美目,微微闪着冰蓝的碎芒。
一张容颜,胜似桃花。
瞥到画中人脚下的牡丹,霓慈眼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