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祥麟与孙云鹤闯入沈阳府衙抓了三个李家军将后并没有过多逗留,他们迅速分为四路,孙云鹤率锦衣卫在沈阳搜罗其他的李家底层将官。
这些人很多并不是李成梁的儿孙,甚至与李家连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但他们大多是李家曾经的家丁或者麾下的心腹将官。
斩草就要除根,要出手就要将李家这个利益集团一网打尽,不能留给他们一丝可以反抗和应对的机会。
马祥麟则率军前往辽阳,那里还有一个李成梁的外孙和族侄在任守备和游击呢,这些可是重点抓捕对象,绝对不能放过。
另外两路由锦衣卫和羽林军混合搭配,前往周围卫所抓捕那些与李家交集密切的将官。
每一路都有上千的精甲骑兵前往,而且手持皇帝的谕令和熊廷弼的将令,就算这些人想负隅顽抗也没用,因为在短时间内他们根本无法组织起反抗的力量。
关内突然来了一支精锐骑兵,辽东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但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这支骑兵是来抓人的,因为辽东刚刚大胜老奴,在这个时刻他们都在等着朝廷的赏赐。
这些人赏赐是没等到,枷锁倒是配了一套,羽林军根本不跟你多废话,他们持谕令进城或进堡以后立刻朝这里的指挥中枢而去,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羽林军所控制。
辽阳城内一处酒楼,十几个军将正在这里大肆的喝酒吃肉,他们根本没有预知到危险正在降临。
“将军,城里来了一股骑兵,听说是什么羽林军,皇帝的亲军,已经朝府衙去了!”
这些将领根本不以为意,他们还以为是朝廷的赏赐来了,其中一人醉醺醺的说道:
“哦,他们带了多少马车和箱子啊!”
“将军,他们什么都没带,每个人都披甲持刀的,我们上前去询问他们直接让我们滚,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报信军士急促的说道。
这些人在傻也反应过来了,这些人肯定是来找茬的。
“他娘的,老子在这里跟建奴浴血奋战、打生打死的,不给赏赐就算了,还要来找事,皇帝的亲军怎么了?不过是一群种地的佃户农夫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叫兄弟们集合,看老子去教训他们!”
他们虽然听说了皇帝新组了一个劳什子的羽林军,但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换汤不换药,不过还是那些京营兵而已,这些人都多少年没打过仗了?
这些军将刚刚出酒楼的大门,就见一队骑兵正威风凛凛的排列在街道上。
“你们哪个是王辉?”
之前那名骂骂咧咧的武将见对方严阵以待,也有点怂了,歪歪斜斜的说道:
“本将军就是,怎么的,找本将军有何事?”
看着这人醉的像头猪一样,为首的羽林军千总立刻下令将他抓捕,又看了看其他人,立刻跟旁边一人说道:
“去问问骠骑将军,这些猪头该怎么处置!”
马祥麟对于这些人自然是没有一点好感,他立刻将这些人也打入李家余党一列,全部抓了起来。
熊廷弼看着城中那些行动如风的锦衣卫大肆搜捕,并没有因为马祥麟和孙云鹤的冒失闯入而发怒,反而露出了欣慰舒适的表情。
心中暗道陛下果然不同寻常,这办起事来雷厉风行,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比先帝有魄力多了。
他也早想清除李家这些蛀虫了,奈何李家势力在辽东错综复杂,尤其是李成梁在的时候,不管是武将还是文官,只要不与他们同流合污,那这个人肯定在这里呆不久,他也只感慨有心无力。
万历三十六年时他就奉神宗皇帝的令旨前往辽东任监察御史,他这个监察御史的任务简单明确,就是来调查李成梁的。
经过大半年的查探,他基本上了解了李成梁这个人,以熊廷弼这刚直、暴躁的脾气,当时就与李成梁互怼了起来。
互怼过后他又将调查的事实奏报给内阁和皇帝,他在奏疏中直言道:
“献地不止弃地、通虏不止啖虏,根本就是在私通敌奴,罪可至死。”
万历皇帝和朝廷也因此得知了李成梁的真面目,但李成梁久镇辽东,万历皇帝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下了一道诏书罢免了李成梁,然后赏赐了一些东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李成梁也光荣退休。
后萨尔浒大败,万历皇帝任命熊廷弼为辽东经略,早已深恶李成梁的他第一把火就烧向李家,他第一本奏疏就是请旨罢免李如桢总兵官的职务。
然后又来了一波大清洗,将那些临阵脱逃、贪生怕死的人全部清除出军队,这些人当中大部是李家的人,都是萨尔浒之战跟随李如柏逃回来的。
沈阳的李家余党很快就被锦衣卫所抓获,毕竟杨寰所户的锦衣卫也在这里呆了大半年,这些军将他们早已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这场针对辽东李家的大抓捕持续了近五日之久,在这期间羽林军五千骑兵没有休息片刻,这个点抓完立刻去下一个点,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已经被套上枷锁下了刑狱。
前前后后一共抓了近百人,这些只有少数是在任的将官,一大半都是已经退休或者已经被罢免的余党,朱由校对于他们可是一视同仁的,当年怎么跟着李成梁作威作福,现在也跟着李家一起受罪。
这场抓捕基本上是将李家最后的那点根基连根拔起,从此以后,辽东再也无李家,它已经沦为了历史。
当李成梁那个已经入土了近十年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