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中,皇帝的御案上摆放着熊廷弼最新的奏报。
经他这段时日的全力深查,已经基本确立了这些将门此次的计划。
不得不说他们的胆子还是挺大的,这已经不止是顶风作案了,这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通奴加走私,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只是没想到这些人还真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干这事。
估计他们是把所有赌注都压上去了,就算不能使朝廷像他们妥协,也要最大限度的保证自身的安全。
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几年前,以为养着老奴,朝廷就不敢对他们怎么样,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时代已经变了。
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孔家居然也与他们关系匪浅,这倒是给了他一个意外。
看来这只要是能发财的路子,都少不了这孔家的身影啊。
不过这次他们并没有参与其中,让他有那么一点小遗憾,否则就不需要崔应元费劲心思去暗查了,正好借这次的机会好好运作一波。
孔家这个毒瘤,实在是害人不浅,天天拿着孔圣后裔来自居,圣人的脸都被他们丢完了。
“大伴,去朕的内库,拨三万石粮米出来。”
“持朕的手谕去军营,让周兴武集结五千虎贲军,立刻押送着这些粮米前往山海关,等朕的令旨行事,让王体乾也去。”
山海关至关重要,这里是连接关内和关外的重要关口,此次正好借此机会,让自己的人前去驻防,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
……
赫图阿拉老寨,自上次沈阳大败以后,奴儿哈赤就没有踏出过他的大本营一步。
明朝的内部危机四伏,他的内部也并不是这么安稳。
由于上次大战损失惨重,那些叶赫部的兵丁沉不住气了,还有自己的侄子阿敏,也越发的不对劲。
这让已经五十多岁的老奴深感不安,他已经后悔倾全国之力去进攻沈阳了。
最重要的是,他颇为重视的儿子得格类战死了,还有三个儿子也被明朝所俘虏,根据辽东传回来的情报,他那三个儿子被那个小皇帝给下令五马分尸了,这让他极为气愤。
还有突然杀出的明将毛文龙,使得整个大金都深受威胁。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这样的大败,自他一统建州以来,已经几十年没有过了。
“父汗,这五天,又有一百多名旗丁不治身亡了,是正蓝旗的。”
听完黄台吉的汇报,纵使是奴儿哈赤这样残忍的人也露出了一丝苦色。
大金的勇士是很珍贵的,本来就只剩下了五万多人,这隔几天就死几十上百个,这可消耗不起啊。
这些人大部分是因为伤病而死的,除了旗丁,其他的的旗民也在大批量的死亡,他们则是因为没有粮食而饿死的。
奴儿哈赤猛的一拍桌子,对着跪在地上的一个人怒吼道:
“李永芳,那些明狗的粮食药品什么时候送过来,难道要等我大金的儿郎死完以后嘛?”
李永芳也是辽东将门的其中一员,他与辽沈的那些辽将都或多或少的有联系,因此这样的工作老奴都是交于他来管。
前些日子他带了一个人见老奴,说是代表那些将门来的,有一笔生意要做,老奴细问得知以后连连说好。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现在的大金急缺粮食药品,那些金银钱财他根本不在意,要多少有多少,反正都是从汉人那里抢的。
李永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旁边的莽古尔泰见了直接上去朝他的狗头就来了一脚,他本就脾气暴躁,而死的人又是他正蓝旗的,当即就忍不住了。
口中同样大骂道:
“狗东西,我看你是存心的,你和辽东那些汉狗是怎么说的?”
“今天你最好有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不然本贝勒定叫你生不如死。”
坐在狼皮椅子上的奴儿哈赤和代善黄台吉等人并没有制止,而是冷淡的看着这一幕。
李永芳见无人为自己说话,吓的冷汗直冒,他将自己的猪尾巴辫整理好,便颤抖的说道:
“三贝勒饶命,物资于三日前已经云运出了,只是那熊蛮子查的太严,他们不敢太明目张胆,都是昼伏夜出,因此耽搁了一些时日,还望大汗和三贝勒息怒,请耐心等待。”
“奴才待会再派快马去催,保证明日送到。”
莽古尔泰冷哼一声道:
“那就再给你这狗东西一天时间,要是明日天黑之前还没入城,本贝勒就让你三日下不得床。”
李永芳连连磕头,口中大呼道:
“谢三贝勒、谢三贝勒。”
虽然说李永芳为建奴立下过汗马功劳,但在老奴等人心中,他还是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打了胜仗心情好的时候可能会对他礼让三分,可如果他们心情不好,那就是个可以随时打骂的出气筒。
李永芳哆哆嗦嗦的站起来退到了后面,老奴也没有心思再多看他一眼,转口说道:
“镇江的毛文龙就像一只豺狼一般,时时刻刻威胁着我大金的大后方,此人若在一日,使我不得安寝。”
奴儿哈赤话音刚落,黄台吉立刻打了个手势,站在他后面的范文程好似与他心灵相通一般,立刻站出来道:
“臣以为当立刻派兵将毛文龙驱除出海,不可放任他坐大,不然以后将后患无穷。”
奴儿哈赤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
“本汗也有意出兵剿除,如不剿除此贼,对我们以后的计划会有很大的影响。”
“本汉汗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