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祥麟虽是武将,但并不代表他只会喊打喊杀,不懂运用头脑。
如果一味地蛮干硬干,只会在这里留下坏名声,在百姓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皇帝的名声就太重要了,他必须得不惜一切代价去维护。
看到老百姓对他们敌意如此之大,他果断的将这些商人大户的罪名罪状公布了出来。
并且还把在张家口搜集到的证据摆在了老百姓的面前。
“你们自己看看,这些就是在张家口的侯氏商铺,今年的全部账目簿册,看看他们是怎么和关外的鞑虏做交易的!”
然后就开始讲清其中的利害关系,告诉老百姓,不要被他们表面的慈面善心给蒙骗了。
“他们用你们辛苦种植出来的粮食,以低价进行收购,然后在高价卖给鞑虏,在其中大发横财。”
“还与官员武将勾结,盗取边军的武器盔甲,与鞑虏进行战马、药材以及皮毛交易,然后又抬高马价,售卖给朝廷。”
“关外的鞑虏,吃着你们种植的粮食,用着朝廷打造武器盔甲,转而来攻打我大明,抢掠边境的人口、粮食、布匹等物资。”
“周而复始,无穷无尽,这就是朝廷为何不能彻底剿灭北方鞑虏的缘故!”
“你们先前不知道这些无良奸商的真面目,本将不怪你们,陛下也会宽恕你们的,可是现在,你们还要助纣为虐不成?”
这些信息可是太致命了,彻底将这些商人大户的真面目给揭露了出来。
这些商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们在家乡修路造桥,赈灾施善,收获了不少的民心和名声。
在朝廷面前,也装的一副人畜无害,与世无争的乖样子。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呢。
皇帝则是完全被蒙蔽在其中,别说察觉了,恐怕连晋商是什么群体他都搞不明白。
因为满朝的衮衮诸公,是不会告诉皇帝这些事的,就算有人良心发现,想要去禀报给皇帝,他的奏疏也根本进不了司礼监。
无知的底层百姓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哪里看的出这些黑心商人的心机,一直都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现在得知真相的老百姓,议论纷纷,虽然没有完全相信马祥麟所说,但此时已经不在声讨他们来支持这些商人了。
这可和当地百姓眼中的大善人人设完全相反啊,他们一时难以接受,也在情理当中。
马祥麟又继续说道:
“今日之事,本将乃是奉了皇命,为民除害、为国除贼,你们难道要违抗陛下的圣令,对抗陛下的天威不成!”
“你们如若不信,可以找信得过的人来查验,看看是否造假!”
说完便将账册给扔到了他们面前,供他们随意查验。
可这些胆小如鼠的平民百姓,哪里真的敢上前去查验所谓的真假啊,全部都缩在那里,寂静无声。
马祥麟趁热打铁,把侯家的家主直接从罪犯人群中给提溜了出来,进行公开审问。
侯家家主也不是傻子,起初他也是宁死不屈,绝不开口的。
虽然形势对他们极度不利,可他也看出来了,这些粗鄙匹夫已经是黔驴技穷了,他只需要坚持下去,死不认账,全家就可平安无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对马祥麟说的那些罪状供认不讳,那可就真的没有翻身的余地和机会了。
要是别人,面对这种死不开口的人或许没有办法,尤其是还有这么多人参观的情况下。
可马祥麟明显得到了皇帝的真传,你不开口是吧,那就找你的儿子、侄子、兄弟等亲属。
最后在亲人生命的威胁下,侯家这位已经五十余岁的家主,终于是服软开口了。
舆论瞬间一边倒,刚刚还坚定支持拥护的声音,转而变成了谩骂和侮辱。
马祥麟顺利解围,立刻安排手下的军士,将抓捕的这些人全部押送回了京师。
其余各县各地面临的情况虽然一致,但处理的方法却大不一样。
虽然过程曲折不堪,可总的来说,马祥麟交代给他们的任务还是完成了。
终于赶在二十七日正午时分,马祥麟的捷报再一次呈送到了朱由校的面前。
朱由校看过之后,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别看他是皇帝,可这种完全不合礼制,越过百官直接行使权力,尤其是行动还这么大,他的心理压力也不小。
这些商人大户在地方上的基本盘根深蒂固,就算是派遣军队前去,也必然会遭受到极大的阻力。
因此他给马祥麟的命令是,先把人给抓到了再说,至于他们的资产怎么查抄,怎么合计,等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只要人都抓到位了,还怕他们的银子长腿跑了不成?
他的主要目的不是要抄他们多少银子田产,而是要彻底摧毁晋商的根基,瓦解以晋商为主的,通敌走私、卖国害民的利益集团。
许多的人都被满狗篡改的历史误导了,认为明末的灭亡,全部都是东林党的锅,都是东林党给害的。
可实际上,当时的朝堂上,可远远不止一个东林党,还有许多因为利益而走到一根绳子上的利益集团。
他们的危害,比起东林党来,也是不遑多让。
比如辽东将门集团,可不单单是辽东的军阀,如果没有朝堂上一些官员的支持,当他们的发言人,他们连向朝廷索取巨额军费粮饷的门路都没有。
晋商这个利益集团,在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