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大为感动,当即就跪在地上大声谢恩。
周围官员都投来羡慕的眼光,尤其是刚刚发声举荐李三才的那波人,更是嫉恨无比。
可皇帝的决策他们根本不敢反对,纵使心中万般不愿,也只能让它成为事实了。
况且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漕运总督的人选,而是李三才被调查一事啊。
皇帝居然要再次深查,实在是让他们措不及防。
可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皇帝又将一个劲爆的话题给提了出来。
“要想漕运畅通无阻,不再出现堵塞、决堤的问题,保障江南的粮食物资能至京师!”
“朕想复立漕运总兵官,与漕运总督一起,统筹管辖运河诸事,维持河道的治安和修缮工作,免得年年伸手向朝廷要银子!”
“陛下,臣以为不可,河道之事,说难不难,有漕运总督和其下辖的官员,完全可以理治!”
“复设总兵官,不过是徒增朝廷的负担和麻烦而已,且总兵官与总督之间冲突甚多,到时如其二人意见事权不能统一,当如何是好?”
一听皇帝要重新复立总兵官,佥都御史王德完立刻不淡定了。
当年裁撤总兵官和参将府衙时,他们东林党人可是精心谋划,耗尽了心血,顶着巨大的压力才完成的。
也是在那之后,他们东林党才能掌握绝对的优势,狠狠的压制住浙、楚两党,并与皇帝叫板。
可这才十年都不到,皇帝居然要复立?他们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必须阻止!
朱由校当即回道:
“治理好?如何治理?你们的治理就是向朕和朝廷伸手要钱,用白花花的银子去堵口子!”
“你们如果能给朕管好河道,让漕运畅通无阻,能让朝廷与朕高枕无忧,朕吃饱了撑的去管这些琐事不成?”
王德完被怼的哑口无言,皇帝拿着上疏的奏本来做文章,他们确实是无法去反驳。
其余的官员也知道事不可为,漕运总兵官的复立已经无法阻止,都不想在浪费口舌,去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也就没有像王德完一样,跳出来当众反对。
既然已经拍板通过,接下来就是人选的事了,这可太过关键了。
朱由校在勋贵的人群中左右环视,打量着他们。
成国公朱纯臣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他微微直起了一点身体,想要更加的突出。
他觉得这漕运总兵官一职,必然是他的。
因为京师一共就只有三个公爵,皇帝最为信重,地位最高的英国公,已经被委以重任了,自然是不可能外放的。
而定国公呢,地位与他成国公不相上下,但没有什么存在感,所以这是他最为自信的原因。
而且他的祖宗朱能,也与其他人不一样,那可是成祖皇帝的领兵大将,就是凭着这点微弱的关系,这漕运总兵官也跑步出他的手心。
只要他能担任漕运总兵官这个肥差,金银粮食那不是应有尽有,取之不尽?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经被皇帝给直接屏蔽在视线之外了。
朱由校的眼光,一直停留在站立后方的侯爵一群人当中。
说真的,除了英国公一家外,大明朝的这些勋贵,还真的没几个好东西,尤其是那些因靖难战功而被册封的。
让他从这些烂人当中挑选,也真是难为情了。
思来想去,看了不知道多久,朱由校还是想不出有哪家勋贵担此大任的。
漕运总兵官之职,尤其的重要,因为他要通过漕运而去压制住南直隶的那些官绅。
要想胜任此职,这人首先就得摆正自己的位置,就像英国公一样,竭尽全力的支持拥护他。
最后他终于是矮人里面挑出了两个高个,敕封宣城伯卫时新为漕运总兵官,兼领淮安防备、河道总理之职!
敕封惠安伯张庆臻为漕运兵备防守参将,协助漕运总兵官处理河道以及运输所有事宜。
朱由校拟定的这两个人,既不是开国功臣也不是靖难功臣,宣城伯是武宗皇帝册封的,惠安伯则是英宗皇帝所册封。
两人虽是勋贵,但不像其余勋贵一般,互相结党营私,谋求私利。
大明朝的武勋,也是分等级层次党派的,比起文官来更加不团结。
开国与靖难的这两个勋贵集体,互相之间自然是更加亲近的,因为他们的祖宗怎么说也是一起流血打仗的。
而其余时段册封的,在勋贵这个大家庭中,地位并不是很高,而且也没有党派势力可言。
朱由校之所以选定这两个人的原因,除了他们相对干净清白以外,最重要的就是他们两家对皇帝都是忠心的。
英国公府尚且有一支数百人的家丁队,而这两个家里,除了奴仆和少量护卫以外,那是没有任何的武装势力的。
李自成攻进北京时,张世泽号召勋贵们将自己的家丁护卫全部组织起来,在城中拼死一战。
可他们两家的回复是,家里根本就没有家丁,就算想杀敌之心也无用,于是在内城被攻破的同时,两家人全部自杀殉国了。
宣城伯和惠安伯,这两家由于不在开国和靖难这两个勋贵集体中,也是避免了很多没必要的麻烦事。
当朱由校宣布由他二人分别担任总兵官和参将时,勋贵人群中已经有人躁动了起来。
谁也想不到,皇帝居然任命了这两个毫无存在感的人,简直不合常理。
文官们则表现的非常淡然,从始至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