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儿媳的担忧和疑问,沐昌祚却显得毫不在意。
只听他道:
“关咱们沐家什么事,任他京师fēng_liú涌动,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砸不到我沐家头上。”
“我沐家为何能在这云南屹立两百多年?虽然是靠着先王的战功以及与太祖爷的父子之情。”
“可我们从不掺和朝堂之事,也是主要原因。”
“不然你以为那些遭瘟的文官,会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只要记住,我沐家为何世代镇守云南,为何历代先帝,都厚待于我沐家,我沐家就永远是这云南之主。”
沐昌祚虽然年老,但毕竟是常年带兵打仗的人,政治能力以及个人素养自然是不差的。
儿媳李氏听了,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思虑片刻回道:
“儿媳明白了,只要我们不掺合那些党争,还有利益勾结,唯皇帝之命是从,我沐家就能与国同休。”
“你能想到这里,也算是不枉我这些年苦心教导培养于你。”
“你丈夫死的早,后辈们年纪太小,现在也指望不上,可我的身体却是一天不如一天啊。”
“这偌大的沐家,到底是继续繁荣富贵,还是失宠丢权,将来可是全在你一念之间。”
“你要永远记住,我沐家与那些所谓的开国勋臣们,是不一样的。”
“先王乃是太祖爷之养子,太祖爷创立大明后,虽然改回了本姓,不入皇家宗谱,可也是太祖爷钦定的亲戚之家。”
“先王与太祖虽无父子血缘,可其中情谊也不是寻常能比的,先王能以侯爵之位被太祖追赠郡王,陪葬孝陵配享太庙祭祀。”
“其中之意与太祖之情可见一般,虽已历两百年之久,都是老旧古事,可后继之君也都是念着这份情谊在心中的。”
“又岂是那些立下军功而被授爵的勋臣可比?”
“更何况,我沐家手握云南军政大权,在此扎根了两百余年,即使真到了那一步,朝廷也不敢轻举妄动,凡事也得掂量掂量。”
“但你也要记住,我沐家既然有着超然的地位与待遇,就要忠国忠君,不可有异心,更不可仗着权势为非作歹。”
李氏虽然是一妇人,可她能被沐昌祚看中,并亲自教导,自然有她的一番本事和头脑。
“儿媳明白了,父亲今日之言,儿媳将来定会教导与后辈子孙的。”
“嗯,明白了就好。”
沐昌祚对于儿媳的机敏表现,一直以来都是颇为满意的。
待李氏走后,在远处等候了许久的一名将领,立刻走上前来,对着躺在竹椅上的沐昌祚行抱拳礼后说道:
“公爷,情况不太对啊,据探子来报,那些土司部落,近日来正在集市上大批采购铁和盐粮等军需物品。”
“还出了高价,专门聘请会打铁的工匠,八成是要叛乱了。”
此人是沐昌祚的家丁千户,名为沐勇,绝对的心腹将领,因此对于他说的话,沐昌祚是亳不怀疑的。
闭目养神的他听了后缓缓睁开双眼,简单思虑后,便盯着眼前这个披着铁甲的将领道:
“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而已,任由他们去。”
“这些蛮子,都是些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货色。”
“老头子我也有二十年没有打过仗了,这骨头都是要酥了。”
“以本公征南将军印,号令广南卫以及云南前、后、右三卫,整练兵马,准备军需,等出兵之令即可。”
“你从府中领一千家丁南下至临安府驻扎,将几个千户所的兵马集中起来,看好广西府,随机应变。”
“必要之时,你可调军行动,不必等我将令。”
“另外,再传令给木邦、孟养、车里三个宣慰使,让他们看好自己辖区的那些土司以及武装势力,免得殃及池鱼。”
“记住了,不可声张,尽量隐秘行事,若是被那些土司们察觉了,兴许就是白忙活一场。”
对于沐昌祚的军事安排,沐勇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可这其中却漏掉关键一环。
这直接跳过官府调兵遣将,行使军权,可是大忌讳啊。
“是不是先去和布政使司打个招呼,再发军令?”
想到此处,沐昌祚也是猛的一拍脑袋,随后说道:
“理当如此,这老了脑袋就跟不上了,一心想着打仗的事,差点忘了这茬。”
“就按你说的去办吧,另外也跟都指挥使司知会一声。”
“是。”
有了沐昌祚的指示,沐勇办事的速度也不慢。
直接就去了书房开始拟写军令,用征南将军的大印盖戳之后,径直出了黔国公府,直奔布政使司官府而去。
而昆明所发生的一切,那些正在忙活着打造军械准备叛乱的土司们,却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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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们也不必争吵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京师是我大明之都城,是我大明最为重要的核心,也是我大明的第一城市。”
“可你们出去看看,去外城看看,北京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混乱不堪,各个衙门之间职权高度重合,没有明确的权力和职责划分。”
“遇到事情,都是你推我我推你,要么就是拖着,谁也不想办,导致老百姓怨声载道,都在暗骂朝廷和官府不作为。”
“这还是我大明京师,就如此这般,其他各省,尤其是那些偏远地区,如西北、两广、云南这些,恐怕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