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三路出击的策略只有三位随行大臣和一众将官知道,连那些底层的普通军士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密云至喜峰口足有两百多里,纵使朱由校带的是三千轻骑,一晚的时间也不过走了一半路程而已,这在晚上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待到了雾灵山附近,朱由校派夜不收观察了周围的情况以后才下令休息,行军打仗,必须要时刻保持高强度的警惕和清醒。
不管在何时何地,是否安全,都不能放松半刻,正统年间土木堡战败的原因之一就是太过于轻敌。
以为靠近京师在关内就安全了,再加上朱棣五征漠北全部都是大胜或者敌军闻风丧胆,让当时的明朝上至皇帝下至小兵,全部成了骄兵。
或许他们以为也先不过是来送死的而已,连行军队形都是松松散散的,倒是不像上战场打仗的,更像是去游玩的。
结果就是人家也先直接绕过了宣府、大同两大边镇,一个奇袭就打的你全军覆没。
近二十万的精锐被也先不到三万骑兵斩杀殆尽,连皇帝都成了阶下囚,简直是奇耻大辱、国威尽丧。
而且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不让人发现自己行踪,否则他之前那么辛辛苦苦的策划不就前功尽弃了嘛。
“传令,全军分两批休息,值守人员尽快补充食物和水源,让战马好好休息一下,其他人抓紧时间睡觉,午时换班!”
他们是自备好了干粮的,所以根本不需要架锅造饭。
凌晨的太阳已经升起,整个临时营地除了战马的嘶鸣声,已经是一片寂静。
“陛下,明日的这个时辰我们就可到达喜峰口了。”
“把地图打开,朕要看看!”
看着前方不远处就是遵化,朱由校对着孙云鹤问道:
“遵化可有关口道路连接草原?”
“回陛下,有,但只是小路,只能供一人一马通行,且臣之前已经全部看过了,里面也都是密林,根本无法行军。”
这样看来自己是多想了,遵化离喜峰口不远,如果有人从这里绕后,自己就真的是腹背受敌了。
不过遵化还得派人守一下,毕竟有历史上皇太极入关的依据在,自己可不能大意啊。
马祥麟连忙从亲卫手里接过地图,对皇帝问道:
“陛下可是还不放心?”
朱由校微微笑道:
“这也是朕第一次打仗,怎么能不紧张呢,朕心里总是无法完全平定下来。”
“陛下也无需多想,臣当初跟随先父征战之时也是与陛下年纪相仿,臣第一次上战场之前可是一天一夜睡不着觉呢,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朱由校这时才突然想起来,马祥麟的父亲马千乘好像是被当地镇守太监诬陷而死的。
“瑞征,待回京以后,朕会下诏为你父亲平反的。”
马祥麟噗通一声跪下,激动的道:
“臣谢陛下!”
朱由校将他扶起以后说道:
“你也不必如此,你父亲当年北上援朝征倭、平定播州杨应龙叛乱,乃是我皇明之社稷功臣。”
“你父又是含冤而死,不该如此,如今朕不过是为功臣正名而已!”
马祥麟感激的道:
“陛下能有此心,臣万死不能报!”
说到这里朱由校又想起来了一件令他极度痛心的事。
万历二十七年第二次征倭结束,此战戚家军居功至伟,可最后却因为赏银一事而被当时的满朝文武出卖,拒绝发放本就属于戚家军的赏银。
因为这一不公平的待遇,戚家军开始闹响,最后被自己人围攻而全军覆没。
自此以后,戚家军基本覆灭,这支为国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几十年未尝一败的天下第一强军就以如此悲惨的方式收场,退出了历史舞台。
而这等大事,朱由校的爷爷万历皇帝除了痛骂了几句,没有任何的实际行动。
想到这里他也只能无奈唉声道:
“是朕的爷爷对不起那些为国死战的功臣义士。”
“张太师、戚少保等人何尝不是如此?”
“陛下亦不必自伤,事情已经发生,这些已经无法改变了!”
“你说得对,这些已经成为了历史,但朕却不能使功臣以恶名流传于世,神宗爷爷的过错,就由朕来为他弥补!”
“陛下真乃仁圣之君!”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也抓紧时间休息吧,朕感觉心情舒服了不少。”
“臣告退!”
朱由校刚才确实是因感而发,明末虽然已经积重难返,但可中兴之机会比比皆是。
要说军队羸弱、不堪大用也确实是事实,但亦不乏忠臣良将、精兵猛士。
天启年的浙兵、川兵不足万人就可正面对阵野猪皮六万旗兵不落下风。
崇祯年的秦军、天雄军、勇卫营亦是不输满清之军,曹变蛟率三千玉田兵直冲皇太极中军大帐,如入无人之境,纵使满清最为倚仗的白甲兵亦不能挡。
最后的一次关键国战、松山大战,大明集九边之兵北上辽东,任命洪承畴为统帅,以少战多,亦是打的满清节节败退。
多尔衮甚至都想带着亲卫跑路了,眼看着大明对战满清近二十年的颓势就要翻转,明军就要大胜。
此时身患重病的皇太极连夜从沈阳快马加鞭赶往前线,流了一路的鼻血,到达前线后怒斥多尔衮,然后亲自指挥。
结果洪承畴被皇太极一招断粮打的措手不及、阵脚大乱,就算到了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