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牵着迎春才从学里回来,便看见院中听着的几辆装载满满的马车。看了看马车旁站着的一身锦衣华服的贾赦大老爷。
“老爷,你这大车小车的这是要到哪里去?”
还是一旁的迎春心思灵巧,立马脆生生的喊了句,“看着像是哥哥的东西。”
贾赦摸了摸胡子,没有回答邢夫人,只是问着一旁的柳大,“琏儿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还有什么短缺的没有,待会老爷我要去请兵部的李大人帮忙一起带过去的,若是少了什么,可就麻烦了。”
柳大家的哈着腰,笑着道:“呵呵呵,老爷放心,奴才一大早儿便检查过了,凡是二爷爱吃的、穿的、惯常用的,可都妥妥帖帖了。”
邢夫人还未来得及问,便听到迎春喊道:“老爷,可是要去哥哥那里去?”
这些日子在贾琏的刻意安排和培养下,迎春早已不在胆怯,也与贾赦和邢夫人越来越亲近,按照自家哥哥的说法:“都是一家人,随意些的好。做女子的心气更加不能小。”
贾赦难得的高兴起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迎春黑黑的发顶,“你哥哥在边关一个人辛苦了,为父给他送点东西过去,免得在那边短少了。”
邢夫人吃了一惊,“琏儿不是说很快便回来吗?”
“愚蠢。”贾赦撇了一眼邢夫人,心道:“到底是小门户的,烂泥扶不上墙。”
邢夫人被喝了一声,只得低着头不说话。迎春亦是被自家爹爹这个样子给吓到了。
贾赦憋了憋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你糊涂了,你……算了,懒得和你一个妇人说话。”
这时,贾母身边的鸳鸯走了过来,对着贾赦和邢夫人请了安,笑道:“大老爷、大太太,老太太那边传话,说有事情要和二位商量。”
夫妻俩闻言,对视一眼,这老太太又要刷什么招?
这次这二位倒是猜错了,贾母还真没有想耍什么花招。自从贾琏成了和谈使臣之后,贾母便觉得这大房的越发出息了,倒真是给荣国府涨了脸面了,如今大房管着府上,虽然自己再没有从前那般一手遮天,但是吃穿用度倒是比以前更精贵了,听鸳鸯说,府上的下人们的月钱都比以前足那些丫鬟婆子们都背后里念着大房的好,待人宽厚。贾母虽然偏心,却也认得清形式,如今这大房不管实在朝堂上,还是在这国公府里,地位都已经稳了,想要让二房重新掌权,只怕没有希望了。也便没有了这心思,只不过大房的一直不听话也不是那回事,特别是那二孙贾琏越虽然越发出息,可是却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所以便决定了找个能在他身边管着的人。这个人,自然是王熙凤了。
这王熙凤出生名门,性子泼辣爽快,是个能镇得住男人的,最重要的是她是二房的侄女,自然和自己这边更亲近。既然两人已经有了婚约,何不早点把婚事给办了,以免夜长梦多,所以待问了问王熙凤的心思后,便定下了这事。
贾赦和邢夫人不急不慢的来了荣寿堂,报信的老妈子从屋里出来后,便打起了帘子迎着二人进屋。
屋里除了王夫人之外,还有贾珠的遗孀李纨。二人正陪着贾母说话解闷,见贾赦夫妇进来了,便都静了声。
贾赦倒是对众人的反应极为满意,如今
自己走到哪里去,何人都不敢轻慢自己了,如此想着,便更加疼爱自己那个长脸的宝贝儿子了。
婆子们忙端着团花圆凳放在贾母的右手边,服侍着两人坐下。
贾母笑道:“你们可来了,刚刚还提到呢。如今珠儿的儿子都已经会习文了,琏儿却还未娶亲,他年岁也不小了,当年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可已经娶第二房了。”说到这二房时可以看了看邢夫人。
只见邢夫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却强忍着满脸笑意。
王夫人闻言,拿着帕子捂了捂嘴,挡住了嘴角的一丝笑意。大房的再好,也改不了她续弦低□份。一个小门户出生的,还想骑到自己头上,早晚摔下来。
贾赦倒是没有妇人心里的那些弯弯道道的,他只明白一点,就是老太太要逼着他宝贝儿子娶媳妇了。这原本是件好事,不过自家儿子在走之前可是说过的,现在娶妻,对他仕途不利。正所谓女人常有,而机会不常有。若是为了娶个媳妇就放弃了升迁的机会,那自己也太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想明白这点,贾赦满脸伤感道:“说的也是,一晃眼珠儿都走了这么久了,好在兰儿倒是聪慧,也算了了遗憾了。只是每每想起他来,心里总是觉得可惜。珠儿聪慧,学问又好,若是还在,指不定多大出息呢。”
贾母是个情绪比较容易受感染的人,最受不得这些伤心事。见贾赦满脸伤感的提到已经故去的贾珠,心里也开始酸了起来。拿着帕子抹着老泪。“是老二家的没福分啊。”
王夫人跟着抹了泪,“他是个苦命的。”
众人自是又围上去劝慰老太太,又自个红了眼睛。一时间,一屋子的人丫鬟婆子也跟着抹起泪来。
这种场面贾赦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早已不觉得奇怪,这些丫鬟婆子们最会逢迎了,主子们笑的时候,他们倒是笑的跟娶媳妇似的,主子们哭的时候,他们都跟死了爹妈似的。哎,都是以前二房的给教坏的,难怪琏儿不让换掉这里的人,若是给换了,没人陪着老太太又哭又笑的,到头来又得折腾自己这边了。
贾赦偷偷的给邢夫人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