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前,依旧黑得不见五指。
“咛?”殷子枫在她的耳边,试探着唤出一声。
“师兄。”她也试探着回应一声。
都听得到,只是,都被海声模糊了声线,不甚清晰。于是殷子枫将头一低,体贴地凑到了她的耳边:“有没有伤到?”
“没,不是有你吗?”殷咛转过头,也想靠近他的耳朵回应,谁知却在黑暗中蓦然一下,碰到了一处温热的柔软。
一阵异性的敏感而压抑的热烈呼吸,在两人倏然相对的拥望中喷薄流窜。
碰到了什么?他的……唇?
殷咛眼睁睁却看不到,只觉得这个猜想,让自己的脸不由自主地灼烫了一下。
“师兄……”她想离开对方危险起来的呼吸,可殷子枫却用手定住了她的脑后,让她继续这样仰面迎承着自己的轻轻喘息。
“你还,没有回答我。”他紧抱着她,侧唇,将一种优雅高贵,同时又饱满着黑暗**的撩人魅惑,吹进她敏感的耳朵:“愿意,试试吗?”
她身子一僵,半晌无言。
“咛,是在担心我的过去?担心我曾经的那些女人,是吗?”殷子枫的嗓音,深邃着性感的幽暗,直抵她的全部意识。
“呃……”殷咛嚅嗫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对我放荡的过去,始终都心怀疑虑,我不想说,跟那些女人在一起都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只想让你知道,从今以后,殷子枫的怀里只会有你,只会有你的身体,你的微笑,你的眼睛,”男人紧抱着她,将颤抖微哑的声音,深深地压伏在她的耳际:“只是一次机会,和他试试看,行吗?哪怕眼下,他只是你忘记另一个人的工具,也,没有关系。”
殷咛在黑暗的海潮中怔怔地听着他,半晌,突然睫毛一颤,眼里颤出了一层微微的潮湿。
“好。”
“什么?你说什么?”
耳边,是一阵阵汹涌澎湃的潮声。
“我说,好。”她终于放松了自己,将身软软一溜,湿凉的小脸便紧贴上了他突然血脉狂跳的脖颈。
一动不动,他一动不动地抱着她,也不知在四周那片黑色的起伏浪涛中怀抱了多久,方才缓缓地,将自己微颤轻跳的唇,深深地吻压在了她的额上,吻得那么哀伤、那么虔诚、那么怨念,那么的,噬魂欲绝……
“快看!光!有光了!!”小凉突然从破的怀里一跳而起,穿过海潮的失明,指着黑暗中一丝陡然刺来的针光,雀跃欢呼。众人闻声起身,陆续从躲避海潮暴雨的庐中探出。
果然,远远的一粒光,正在那片包裹着天地大海的黑幕上,闪闪激射,且随着楼船被某股奇异的力量一路向东吸去,那光也越来越近,越扩越大,渐渐地壮观起来,仿佛在黑幕上洞开了另一个世界,直至,一道倏忽万丈的光芒,突然唰地一下从众人头顶掀过,揭开了他们眼前最后的暗霾,只见一片无比奇异的阳光,倏然间将楼船拥裹,它不断抖动激射的光,竟似水滴里才能折射出的五彩精光,连大海,也被它闪烁成了一汪透明的水晶,在粼粼闪闪地幻化着种种光色,美不胜收。
众人站在迎向阳光的甲板上,一时间被眼前这个琉璃剔透的世界吹散了心魄,忡怔,无语。
只有阿娄力,见怪不怪地趔斜着眼和满脸的血痂疤痕,靠坐在鼓胀的帆下,抽吸几下鼻子,同时在暖暖的阳光下懒散地放展了四肢。
“啊、啊、啊嚏!”望着大海,失神半晌的小凉突然打了个喷嚏,原来他身上湿透的衣服经海风一吹,竟吹起一片渗寒,令他牙齿冷颤地哆嗦起来:“哇,快快快!衣……衣服!快找找找衣服!冻冻冻死人啦……”二、二、二叔……替换的衣服都都都在哪儿?还找得得得见不?”
破看看小凉那张冻得有些青紫的脸,目光,忽然若有所思地往旁侧一垂,似乎想到了别的什么。
浑身湿漉的殷咛,此时正裹着条半潮不潮的布单,一边用它搓着发,一边独自站在楼船二层的栏旁,远望着眼前那片一望无际、流彩莹光的奇异大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看着,搓着搓着,有些失神地慢了动作,直了眼神,半晌,又似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蓦地转过头,迎面的人,居然是破。
他显然是刚才上楼,手里正托着一套干净清爽的男人的衣袍,目光低沉,似在犹豫着不知是进是退。
“上楼来换衣服啊?”殷咛看了看他身上湿冷贴粘的衣,有些尴尬地低了低眼,呐呐轻语:“再往里面走,里面的屋都空着呢,没有人的。”
破暗吸了口气,突然一个抬眼,径直望向她,同时缓缓地递上一句:“是给你的,我找不到合适的女装。”
殷咛闻声一怔,始料不及地看看他,再伸手接过,目光在那件衣袍上停了半晌,方才笑出两个字来:“谢谢。”
破,垂了下眼,似在沉吟着想要说点什么。
“不用问了,”殷咛连忙扭开脸,笑着看向别处,抢先道:“是,你早就不再欠我什么。你很守信,按着我的要求,吻了我,满足了我。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破的身体不禁一个微僵,呼吸窒了窒,片刻,方才转头看向大海:“这么说,你……决定和他……”
“恩。还是你说的对,就我这样的,有人要也就该知足了,怎么都得好好把握,”殷咛咧开嘴,兔子似地笑了笑:“要不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