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她往那深坑看去第二眼,那条尾追而来的石蛆竟自一个疾冲,在她手中电筒的模糊光线下,收势不住地直直冲出了洞口,隐约半空中扭了扭身,再蓦地一下,向着那黑坑深处跌落而去……
殷咛看着那又黑又深的坑,不禁后怕地打了一个冷颤。另一侧,老土气喘吁吁地地勉强坐起身来,再反手从袋子里掏出一支照明弹,划亮的同时一个扬手扔去,众人这才就着那道猛烈耀眼的下落中的闪光,看清了那座深坑:
只见那坑的四壁先是层陈年腐朽的污垢和黑渍,再往下,竟堆积着一层层的阴森白骨,血腥、诡暗,但最令众人作呕惊愕的却是那最深处的坑底,在那里,一条明显要更加肥硕庞大的石蛆正盘踞在那里,用肥囊囊,软鼓鼓的身子缠绕着刚刚掉下去的那条石蛆,一大一小地纠结、扑腾、蠕动在一起,就在众人心疑它们是一公一母在那里疯狂□时,却见那条大蛆突然蛇一样地昂起头来,再猛地一下露出狰狞的口器,竟将刚刚掉入坑里的那条石蛆一口一口地吞食起来。
“日的!这、这就是它们的巢穴?怎么相互吃起来了?”老土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自问。
“怎么会有两条?”阿娄力没有惊慌,倒是有些疑惑。记忆中,这石蛆好象只活下了一条。
没有人能回答他。
掉落坑底的照明弹还没有熄灭,依旧在那里滋滋地燃烧放光,小凉靠在石壁上,看着坑底那残忍而恶心的一幕,冷冷地打了个颤,下意识地抓住了一边的破:“二叔,那只蛆吃了很多东西么?怎么肚子鼓成那样?”
“如果我没猜错,那条大的应该是母蛆,它不是吃的太多,而是……怀孕了。”殷子枫盯着坑底,接口回应。
众人连忙借着那光仔细一瞧,果然,那条大蛆的后尾部明显膨大,鼓鼓地涨大,以至蛆身呈现出了半透明的薄膜状,里面,隐约可见一团数不清的软体小生物,正在蠢蠢蠕动。
殷容一见之下,不禁身子往后一避,同时抬手,捂了捂嘴,硬是将喉中的干呕压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怀孕需要大量能量,所以这母蛆忍不住要吃那公蛆了。”殷咛突然想起了螳螂,好象螳螂在交尾后,母的就会立刻吃掉公的,只因为它要有足够的营养哺育后代。
“我们走!”破看了看老土青肿的脚腕,猛地将他往身上一背,回头低喝。
众人这才从坑底那场蛆吞蛆的血腥画面中回过神来,纠结着竖起的汗毛,一起向破手里那道电筒光的照射处看去,只见在这蛆穴的上方洞壁处,斜斜地凿有一条明显人为的洞口,不大,但同时钻进去两个人却是绰绰有余,那应该就是宇文诛派人凿出的送食石道了!
趁着那条大母蛆在吃老公,赶紧爬出去!
众人望着那条惟一的出口,脑海里,闪出了同一个念头。
几道模糊的电筒光,伴着众人的微喘,在黑黢黢粗糙无比的珊瑚洞道内闪晃。一路上,到处都是将岛奴扔入蛆穴时留下的斑斑血迹,还有几处,甚至挂有破衣烂袍和不知何时卡在石上没有掉下去的几具狰狞尸骨。
这洞道里的石头基本都是些凹凸不平的有孔珊瑚石,虽然它十分陡斜,几乎直上直下,但众人依然可以相对顺利地踩石登攀,比较艰难的或者只有破,他背着老土,带着两个人的份量,每一步都要踩实抓紧。众人也不知道这样机械地爬了多久,越过一处又一处的石壁,抓上一块又一块的石头,终于,狼狈而疲惫地到达了那洞的顶端。
顶端上挡着块石板,丝丝地透漏出几道外界的光缝,不止耀眼,还混合着一股草木清新的气息,凉凉的,令人无限向往。
众人奋力掀开石板,陆续而出,却见头顶上正嵌着一片半透明的蓝空与随风缓行的云絮,而地道口的四周,则布满了各种各样郁郁葱葱、茂盛盎然的绿色植被,它们一株株、一丛丛地杂生在荒野,却野的那么风姿楚楚,恍若天外。
“你不能再跟下去了,”破放下老土,再伏身看看他的脚:“先在附近给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休息,等我们做完任务,再来接你。”
“日。”老土拐着腿,黑着脸,郁闷地应了一声。
“对了大阿哥,我们现在,是在岛的什么地方?”殷咛转眼,问向阿娄力。
“这是岛的正南端,名叫哭叶林。看到这种树了吗?它的叶子每天晚上,都会随风发出呜呜的哭声,好象冤魂一样,所以得了这么个名。除了将要处死的岛奴送来喂蛆,这里,基本上再没有什么人会来。”阿娄力看看四周,回忆道。
“那么诡丝草呢?在哪儿?”
“它在岛的正中心一处名叫幽闭池的园林里。”阿娄力扫向众人:“不过那里有大量的迷径,还有四处游荡的鬼蝴蝶。只有正午时分,阳光最猛烈的时候,这些蝴蝶才会躲进树皮,一动不动地吸吮树汁,但时间只有一刻,一刻之后,这些蝴蝶会将里面的人立刻幽闭,再也无望出来,就算是宇文诛自己,也没有办法破解。”
“幽闭?怎么幽闭?”破蓦然转头,问向他。
“不太清楚,俺每次奉界主之命来采那破草的时候,只是按固定的路径去找,一刻的时间,其实足够,不过有个问题,那些迷径每年都会根据界主的移山咒自行改道,除非他画给你看,否则很难在园林中的那些小径中找对入口。一旦有所差池,闯进去的人只怕再也无法按时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