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新野县城内。
一间门面不大的酒肆中,殷子枫和面戴帷帽的殷容正相对踞坐,看着面前的菜肴和酒壶,两人却似乎有些难以下咽。
“枫,难道我们非得按黄月茵所说,要想法子要让刘备猛受一惊,吓得寒毛倒立,才能将羧彰婢叽铀的脸上撕下?”殷容郁闷无奈的声?低如蚊蝇:“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寒毛倒立……听着容易,可这这位刘皇叔根本就是火烧烧不着,水淹淹不到啊,咱们一会儿晚上装鬼,一会儿白天暗杀,忙活了半天,也没见他心慌气短,这都什么人哪?神经也太大条了吧?”
“他心怀大志,城府极深,在新野屯兵纳士,晦光养蹈,身边更有关羽、张飞和赵子龙这些猛将守护,寻常手段,看来是不会奏效了,”殷子枫沉了沉眉:“我们得另想它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他一不赌二不嫖,连酒都慎饮,如此谨慎的男人,我们只怕连靠近他,都需大费周章。”殷容轻摇了摇头。
“没有弱点的男人?”殷子枫端起酒,微噙一口,目光落在了酒肆的门外,若有所思:“在这个世上,有吗?”
“有主意了?”
“纵观赤壁之战前的刘备,可以说是战无不败,但他有野心,有人气,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历史才最终成就了他。想想看,一个有野心的人,最怕的是什么?是被人发现他的野心,而一个费尽心机招贤纳士的人,最怕的是什么?是被他的手下发现,他其实是一个伪君子……”殷子枫的嘴角边,翘着一个性感深沉的微笑,而目光,依旧停在门外,街道对面的那座楼门上,那里,无比招摇地悬挂着一块匾牌,上用金粉草书三个大字:六博馆。
六博棋的赌案上,除了棋盘和黑、白各六枚的方型棋子之外,还有一大堆的五铢钱。一个英俊男子,此时正阴冷着脸,盯住对面那个赢得喜笑颜开,不断手舞足蹈的络腮大胡子,咬牙低哼:“爷就不信这邪了,再来一盘!!”
“还来?有没有钱下注了啊?”络腮胡打量着他,又得意又轻蔑。
“今日出门匆匆,身上不甚方便,可否以物抵价?”输光的男子不觉两眼急切。
“物?什么物?”周围观赌的在旁跟着一阵起窥觎骚动:“先拿出来,待我等兄弟们估了价,才好摆棋再来!!”
那男子闻声,连忙上下一阵翻找,摸遍了全身,却无所获,正自尴尬中,却见一个俏美白净的女子突然面色焦急地闯进了六博馆,一见那赌光了身家的男子,连忙上前一把扯住,哭泣起来。有好事者上面排解询问,却原来这小美娘是那男子的小妾,因男子嗜赌,久不回家,家中的大夫人就没事找事儿地拿她出气,打得受不住了,只好跑出来寻他庇护。
男子听罢小妾的哭诉,却很不耐烦地一把推开,要她快滚回家去,不要扰他兴致。那小美娘见男人无动于衷,一时气噎,越发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搞得周围几桌赌局上的人,也不禁瞥眼过来,瞅着那美娇娘,有些走神。
“直娘贼!!这是哪家跑出来的哭丧扫把星?”不远的赌案旁,一个刚刚输掉棋局的皂衣壮汉,突然将手中棋子往案上一拍,竖着满脸胡渣,回身怒喝:“烦死爷了!!不输都得给你哭输!!”
那小美娘猛地遭此一喝,不禁吓了个机伶,顿时收噤了声,却美目含泪地暗暗打转,那副委屈之极却又惊吓不已的模样,顿时令周围的赌徒们看直了眼。
但见那个赌场得意的络腮胡子,此时也心头扰痒地将她好一番打量,突然怪笑着望向赌案对面的那个男子:“你不是想以物抵帐吗?不如就将你这小妾做注,再玩一盘如何?”
那男子闻声一怔,不觉犹豫地看了看自己的女人。那小美娘眼见不妙,一时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要走,谁知却被自己的男人一把扯住:“有何不可,在下就以她为注,再来一盘!!”
周围人等一看,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围聚过来,要看好戏。
旁案那姓张的汉子见众人都关注过去,没人与自己耍了,不禁气闷,只得瞥去一眼,忿忿无奈。正在这时,肩上却冷不防遭人一拍,同时传来沉声低语:“益德(张飞的字),就知道你会在这儿,别赌了,军中有事,与云此刻便走。”
张飞闻声回头,看了眼现身而出的那位银袍星目,高大挺拔的武将,忍不住一指那群团团围起的人群,气哼哼发起牢骚来:“子龙,你看看你看看,老子今日是不是喝了臭婆娘的洗脚水啊?处处不顺,连玩个六博都能遇到这种闹心事!!直娘贼,没钱赌了,就拿自己的妻妾下注,什么东西啊?!!”
赵云向人群处瞥去一眼,也看不清里面什么状况,摇头一笑,正待与张飞离开,却猛听得人群中哗然一声,哄闹起来,好象是那络腮胡子又赢了。
哪知哄闹中的下一秒,那小美娘却将人群一推,冲门外就跑,众人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有人追了过去,要将她抓回,小美娘哪里肯依,慌乱中一下子跪倒在了张飞面前,哭着扯住,连连求救。
哪知张飞虽不耻此事,却更烦哭哭泣泣的女人,一把将她甩开倒地,瞪眼道:“直娘贼,扯个鸟啊?!爷认识你吗?”
却不曾想,那个正倒在地上徉装受伤,难过抽泣的女人,此时正埋着头,冲地面暗自咬牙,心说你当我还愿意认识你吗?要不是你喜欢天天来此博弈,最易接近,我选谁都不会选你这位满嘴飞鸟的臭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