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管那些,用你的梦眼看看前面,看神坛离我们还有多远?”殷子枫眯起眼,抬手在额上,遮了遮眼前那一阵阵纷飞乱拍的雪色,因为能见度太低,越来越恶劣的气候,在不断挑唆着风雪,一个劲儿地拍打、模糊着众人难以伸展的视野,以至于大家都无法看清脚下,十米之外的其它事物。
玩具梦闻声,连忙从他猎猎飘飞的衣带中伸出手来,一挥间,便自众人面前,划出了一带清晰真切,莹光闪闪的“宽银幕”。众人自迷雪中刚刚举目,脚下便不觉一个忡怔微顿,随着梦眼中景物的次第而现,他们的眼中,也跟着渐次闪出一片无语而望的诧然――透过周围那一阵阵铺天盖地的冷冽苍茫的风雪浓雾,呈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一片至少有十几平方公里的辽阔冰湖,在它的四周,耸立着一圈椭圆形的环山雪峰,白茫茫如童话中的世界,而那冰湖,早已不见了湛蓝的水色,只剩下一片冻结了千年的皑皑积雪,厚厚冰层……
站在呼啸不定的风雪中,众人一动不动地远望着眼前这苍茫空旷的奇景,足有十几秒,都处在震撼无语之中。
“等等……”殷咛突然疑惑而悄然地闪晃了一下眼眸,似从最初的惊愕中刚刚清醒地将头一侧,看向众人:“那个……巫灵界的神坛呢?水晶冰塔呢?为什么这湖上除了冰,什么都没有哇?!!”
“……二叔,咱别是走错地方了吧?”小凉也不禁眨巴了一下眼,困惑地望向破。
“没……没走错……那巫灵神坛……就在这里……”突然间,一个男子低沉喘息的声音,自众人身后侧的一处雪山高岩上蓦然传出。众人回首一看,只见万俟伤正背着竹筐中的叶天镶,一步步无比吃力地现身而出。
“就在这里?这里指的是哪儿?我视力不好,麻烦你指给给我看。”殷咛看一眼万俟伤,又不禁下意识地看了看他背后竹筐中的叶天镶,过高的海拔和刚刚经历的雪崩已折腾得他奄奄一息,那张曾经白玉般惊艳的俊脸,此时早已布上了一层暗紫色的阴霾,极度缺氧的症状显示出他正在窒息,正在承受着不断窘迫的死亡重压。
万俟伤疲惫地一边喘息,一边抬头,望向了梦眼中那一马平川的冰冻湖面,顿时,那双透着疲惫血丝的黑眸,也同样闪过了一丝不敢置信的怔然,半晌,方才低沉着声音,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十五年前……本宫曾来过这里,青铜神坛明明就伫立在这冰湖中央,在它的四周,还有十二座用水晶冰魄雕筑起来的寄魂塔,怎么可能……就……凭空消、消失了呢……”
“呵呵……”叶天镶在万俟伤的背上突然发出了一阵虚弱的怪笑,他的意识虽然越来越趋于模糊,可显然还是听懂了众人的对话。没有了寄魂莲,万俟伤就没法取出他的魂魄,搞什么寄魂不死的把戏,死吧,死亡最终能够让他彻底摆脱这个疯狂的世界,和眼前这个执著的男人……
听着叶天镶自耳畔边传来的低低讽笑,万俟伤背着竹篓,像个跋涉千年的苦僧,直定定地站在冰面上,无语地望向面前,那镜子般平坦辽阔的冰湖。
难道万里迢迢走到最后,老天还是要如此残酷地戏弄于他?已经失去了蜮界,难道他注定还要失去自己今生最最挚爱的人吗?
“凭空……消失……”殷子枫沉吟的目光深远而凝重地望向冰湖,似在揣测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破一言不发地蹲□,低垂的目光盯在脚下,半晌,方才伸手拨开了脚下的积雪,雪下,是厚达近半米的冰冻层,半透明的冰盖,坚硬无比……
“哇咔咔,不可能,绝不可能,那么大的一个神坛,怎么可能就这样突然消失?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使我们看不到它……”公公鸟大瞪着黑豆眼,在殷咛的肩上一个劲地摇头拍翅。
“令我们看不到?难不成它们还会隐身术?”小凉皱起眉头,歪了歪疑惑不信的小脸。
“也许,是隐在了这冰层下面!”破面色凝重地用手指敲了敲脚下的冰盖,目光一个悄然乍闪。
“冰层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公公鸟跳下殷咛的肩,不敢相信地撅起屁股,趴在冰面上,侧头,将眼珠贴近冰层,往冰下左瞄右瞧,却什么也看不见:“难道是倒塌了?或者是湖底下陷?”
“那神坛当年是由魇蜮螭三界的守宫女巫一起用咒语在这冰湖之畔炼铸出来的,底部又沉又大,稳若泰山,根本没理由会倒塌。” 万俟伤目光阴沉地摇了摇头,又回眸,担忧地看了眼背上气息越来越弱的叶天镶。
破盯着冰面,缓缓地向远处,放开了视野:“万俟伤,你来过这里,说说看,这儿的湖面,是不是比过去高出了很多?”
“好像……是高出了不少。”
“让我们设想一下,如果神坛并没有倒塌,也没有下陷,而是因为某种特殊的温度变化,使周围积雪快速融化,导致湖面的水位急涨,从将它们整体淹没了呢?”破转眸,看向殷子枫。
“之后,随着气温骤降,湖面又再次结冰,遭到没顶之灾的神坛和冰塔,便被很快封冻在了冰层下面……”殷子枫目光一闪,随着破的思路,继续揣测。
众人不禁相视一眼。
“真是个好设想,”殷咛望着眼前那白茫茫的一片冰冻巨湖,嘴角无奈地一抽,咧了咧:“你们可别告诉我,要砸开厚厚的冰层,游到下面的湖水里,去找水晶冰塔中的寄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