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扫过笔记本上的最后那段话:
想好了这个问题,再往后翻。你将会翻到,那个可以改变你命运的,秘密。
翻过文字的下一页,却没有字,只在笔记本中间,那处被抠空的立方形凹陷里,静静地安放着一盘磁带。
殷咛轻轻地将手指按上磁带,看着它,半晌无言。
她不知道,在这样一盘毫不起眼的磁带里,会记录着什么,但她知道,那个能让安夫人如此纠结,如此安排,如此为难的秘密,必然会从此深刻地改变和影响她现在的生活。
一丝令她不安的预感,慢慢地,顺着那磁带毒液般地爬上了她的手指、手臂,直至心脏……
不知不觉得,那双琥珀色的双眸渐渐地深暗下来,凝神,狭细。
如果,现在,自己突然勾起手指,一把拉出盘里的磁带,再使劲揪断它,从车窗里猛扔出去,会怎么样?!
不知为什么,殷咛的脑海里,竟在这时,忽然闪过了这样一个荒唐而莫名的念头,然而只是一闪,便被自己迅速否定了。
怎么可能,这可是安夫人留给破的东西,并且,一留就是12年,连12年的岁月,都无法阻拦这个秘密最终的曝光,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抗衡命运的安排?
x城,此时正值斜阳西下。
在北斜巷那座岁月陈旧的瓦房院落中,有风,一阵阵地刮过梧桐的枝叶,纷纷扬扬地吹下了片片轻黄,落地垒秋。
那个叫王欣欣的邻家小女孩正系着一个用布单做成的“披风”,有模有样地皱起眉,看向身后的几个小孩:“我现在要下山,到财主家去偷些金子,你们谁有胆跟我去?”
“我去!”“我去!”“还有我!”
小手全部争先恐后地举起。
“只能去两个,还要有一个留下看着咱们的山寨老窝。”王欣欣一脸严肃。
“飞贼王,我不要留下,我要给你一起去!”有个男孩立刻伸手,拽住她。
“放开!男女授受不亲,不准碰我。”王欣欣学着电视上的情节台词,一把摔开他的手,小脸上带起怒意。
“那他们为什么就可以?”小男孩不服气地抬起小手,指向不远处的平房屋檐下,夕阳光影中的那对男女。
夕阳下的男子,正缄默地抱着双臂,靠坐在一把老式藤椅的中,他目光微敛,凝视着脚下枯黄轻飞的落叶,那张英俊却又冷冽如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语的沉静,令他散发着一股秋雨过后的萧杀与轻寒。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身畔的那个少女,她正侧坐在藤椅的扶手上,歪着头,半趴在男子沉默坚.挺的肩头上,闭着眼,慵懒地偎向他,那两扇遮盖在下眼睑上的浓密睫毛,使她看上去,像极了一只蜷缩在温暖睡意中的猫科动物。
两人,似在夕阳下小憩,在他们的左耳和右耳,分别塞着一只连线耳塞,一台普通的英语学习机,正执在少女的手中,静静地卷动着磁带,远远地看去,像是一对正在分享音乐的情侣。
没有人能猜得到,此时此刻,从他们耳塞里传出的声音,其实是录于10多年前的两个男人阴冷低沉、交替出现的秘密对话:
“箫叶,这次的任务不同以往,是不是真的如《山云经》上所说,能够用这颗紫眼,通过咒尸洞穿越到汉末三国,老实说,还是一个未知,这其中的风险,可能会出离我们的想像,你真的要跟我去?”这是一个沉稳诡谲的男中音。
“我们是结拜兄弟,对不对?”一个极端冰冷阴寒的男声,从寂静的空气中,缓缓渗出。
“对。”
“我不担心任务,只担心我们这一走,檀帮,你准备交由谁来打理?”
“你觉得,我那两个徒弟,怎么样?”
“殷十七和赵恒的能力都很强,只是十七的心机太深,很难把握,檀帮落入他手,不可知性太多,而赵恒这个人,性格则太过张扬贪婪,手腕强硬,刚而易折,可能会使檀帮将来的发展误入歧途。”
“就是说,他们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不,他们都是合适的人选,但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一分为二。”
“你的意思,把檀帮一分为二,让他们南北相峙,彼此制约?”
“丛衣,不要告诉我,你没这么想过。”
“呵呵,为了紫婴珠,也只有如此了,倒是便宜了他们。”
“只是檀宫还小,这次,你一定要带他走吗?”
“不带走我的孙儿,难不成丢给殷十七和赵恒那两只狼?他们当然知道,我将来的衣钵继承人毫无疑问就是檀宫,他们要想做大,张开嘴的第一口,就是要把他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在同一时间的不同地点。
一只抬起的鸟爪,刚刚按下了录像播放机遥控板上的按键。
一双黑色的圆豆鸟眼,紧盯着电视机上开始出现的录像画面。深沉如夜。
自打檀羽从那个封尘数年之久的铁盒中取出那盘黑色的录像带,公公鸟已数不清自己将这盘录像带来回播放观看了多少次。
整整7天,他用了整整7天的时间,在这间隐秘的房里,一个人,静静地观看着爷爷为它留下的,这一份沉甸甸的礼物,从最初不可思议的震撼,到最终舍我其谁的沉静。他的心,在这7天里,如同坠入了魔镜一般,渐渐地,从一只小心翼翼、仰人鼻息的笨鸟,转变成了一只雄心膨胀,志在万里的雄鹰。
而那个能够给它这份野心,这个机遇,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