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潋滟!纵起在殷子枫和破一起反手夺刀的刹间!那几名挥刀扑空、偷袭未果的曹军侍卫,只来得及在瞳孔中放出惊恐的一个骇然,便随着刹间即逝的刀光蓦地仰身飞出,再轰然坠地,摔滚着,捂出一片血腥的痛楚与哀号来。
“啊!不好!事闹大了,快跑啊!”眼看刚才的美人宝马突然变成□的血腥,围观在门垣旁的路人们被唬得连声惊呼,于仓惶中急退,绊得绊、跌得跌,一股脑地向四面纷散奔逃。
面对官楼下的那片惨烈与混乱,曹丕无奈地抬起手,遮了遮不忍目睹的眼。他明白,手下这几位纯粹是自找活该,可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惹祸的都是拓,丢脸的都是他?
“看什么看?还不快把他们抬走?摆在那里丢人现眼吗?”曹丕的目光在回转中碰到了立在身后的另几名侍卫,不由地皱眉喝斥。吓得侍卫们一个哆嗦,连连点头称诺,退奔下楼。
始终静立一旁的张辽不动声色地回身席坐下来,缓缓开口了:“公子,喜怒,当不形于色。何况就算要急,也还轮不到咱们。来,接着喝酒。”
“将军……”
“此时应以不变,应万变。”张辽低头只管斟酒:“就如同高手过招,我们不动,对方就非动不可。”
曹丕不觉一怔,看了看他,再转眸向楼下若有所思地望去。
楼下,殷子枫将滴血的刀刃猛然一扔掷地,然后无声地挺立在那里,看着那些在血泊中翻滚□的侍卫被同伴一一抬走,脸上,竟沉着难得一见的隐隐怒意。
“对她,气有用吗?”破站在一旁,冷冷淡淡的语调中,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明明听到我在叫她,明明知道我在暗示不要去,可她………”殷子枫带着一丝恨得牙痒的无奈,低声道。
“可她就是好奇,就是想一探究竟,”破低垂着眼帘,懒洋洋地靠在垣门石柱上:“你能怎么办?”
殷子枫不语,目光一转,忽然搭上官楼前系着的那几匹曹军的战马。
“不要让冲动污辱了你的智商,它们根本追不上汗血。”破的嘴角泛起一丝冷嘲,目光,却轻浅地掠上酒楼,那位狂抬马价的年青书生,此刻正倚在楼上,手持酒斝地注视着他。
“是谁?”殷子枫问的很轻,视线,依然停在那几匹马上。
“陆逊。”
“噢?”殷子枫的眼底忽然闪过一道记忆的光痕:“是不是在曹营做过俘虏,后来逃走时,还引起过一阵骚乱?”
“对。”
“胆不小,不回江东,竟敢呆在邺城,明目张胆地跟曹家人抬杠,就不怕被认出来么?”
“这事有些蹊跷,”破沉吟了一下,起身向酒楼行去:“我去会会他。”
刚行几步,猛听身后传来殷子枫低沉的一声:“破。”
前行的脚步微然顿住。两人之间,空白了一下。
“放心,”破看着前方,淡淡道:“她不会有事。何况,鹦鹉也跟去了。”
“放心?就凭那只笨鸟?”
“不,”破没有转身,只微侧了一下脸,眼风淡淡地瞟向殷子枫:“就凭她是千机变。”
马,在古道疏林中四蹄劲暴,踏地如飞,眨眼就将邺城的轮廓遮蔽在了一道腾尘之后。
城西的野郊外,是一片叠障青影的山脉,在古道与山脉之间,闲置着大片收获后的麦地,□的土壤空旷着无边的贫瘠。麦垛、农舍、树木、白云……所有可见的景致,都在汗血宝马的身畔不断地飞掠而逝,犹如快进中的电影画面,频闪不清。
“喂,怎么,不出声了?”曹拓一边策马疾飞,一边不屑地瞥瞥殷咛:“挂着不好受就开口求我啊。”
“噢?”始终扣挂在马上的殷咛连忙一个翻身,避过曹拓持缰的臂弯,再坐起来,一把勾住曹拓的脖颈,眯亮着眼天真地问:“那,小姐姐,我能不能求你拨马回城啊?”
“你、你干什么?快放手!”曹拓被对方陡然扑来的亲密搞得措手不及,一个眼神乱晃。
“不放,人家可是为了衬托姐姐夺马抢人的无敌英姿,牺牲个人形象,硬生生挂了十几里地哎,现在四周无人,怎么也该休息一下嘛。”殷咛赖着脸,软绵绵地吊挂在曹拓的胸前。眼前突然闪过了受训课上,那个教授形体心理学的小老头一脸皱皮地吊在殷子枫怀里,装嫩扮可怜的狗血示范,不觉寒了一寒。
“你!!少来,谁是你姐姐!”曹拓心里一阵腻歪:什么叫为了衬托?好象我之所以能抢走人,是因为被抢的人即体贴又配合?
勾着曹拓的颈,殷咛好笑地端详着对方脸上的郁闷。
其实,她也是明白的吧,用如此偏激的手段来强求感情,不仅笨,而且傻。或者,正是因为那个人的冷血,无望的她才会这么疯狂,这样执着,这么的,孤注一掷吧。
“看什么看?再看?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珠!”曹拓瞥了殷咛一眼。真讨厌!这个喜欢女扮男装的丫头,居然长着一双如此诡媚的眼眸,眸中没有被劫的恐惧,反如风吹密林一般,闪动着睫毛,哗啦啦地闪出一片若有所思的流光。她就是用这样一双眼睛,魅惑了破吗?
“好嘛,人家不看了还不行?”殷咛连忙乖巧地闭上了眼,再将脸猫一样地往曹拓的胸前蹭了蹭。竟蹭得曹拓心里里一乱:怎么回事?怀里这个丫头,怎么会突然勾起自己一阵莫名的怜惜?
怜惜?能天天伴在破的身边,看到他、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