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布帛铺出来,经过小巷时,便看到巷子里面聚满了人,极是热闹的样子。
“这地方有什么好瞧的,何以这么热闹?”昭平是个爱热闹的,忍不住问道。
“说不准有什么好东西售卖呢,不如过去瞧瞧。”秦玖说着便打发枇杷过去瞧瞧是什么情况。片刻后,枇杷回来禀告道,“禀公主,九爷,此处是一个贩卖珠宝的摊子,里面的珠宝倒并非多么贵重,就是……”
昭平一听是贩卖珠宝的,没多大兴趣,她贵为公主,什么样的珠宝没见过。不过,在这种简陋的地方竟然贩卖珠宝,她倒是觉得极奇怪,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见枇杷欲言又止样子,好奇心顿时升起,命自己的侍女进去瞧了瞧。侍女脸色有异地回来禀告道:“公主,这里的大多数珠宝倒不值得一看,但是,奴婢无意间瞧见了一个物事,觉得很奇怪,不知何以会出现在这里,公主不如进来瞧瞧。”
昭平见侍女说的郑重,便让几个侍女在前面开道,她和秦玖随后挤到了人群前面。
这是一间小小的铺面,铺面口并没有在西市上,而是在临着西市的一个小巷子里,位置有些背,虽与繁荣西市有着几十步之遥,但对比之下,却显得灰扑扑的极是简陋。若在往日,她是决计不会走到这里来了。
店里面的墙面是抹灰的,看上去也是灰扑扑的,墙面上钉着架子,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珠宝,倒没有特别贵重的稀罕物。昭平公主的侍女不愧是跟在公主身边的,眼睛利得很,方才只进去瞧了片刻,便瞧出这些珠宝不是特别贵重,但是摆在简陋的墙面上,又在幽暗的室内,还是极其惹眼的。但是,昭平觉得,真正惹眼吸引这帮买不去珠宝在这里看热闹的,却不是这些珠宝,而是卖珠宝的女子。
女子坐在一张老旧的乌木案后面,着一身玉色如意裙,胸前与裙摆上绣着朵朵娇艳兰花,甚是迷人。宽宽的云袖间轻纱巧笼,肩上又披了一层软烟紫纱。一头乌发挽起,用一支金钗固定,极是素雅。
女子肌肤白腻,眉若青黛,生得极美,就连在宫中见多了美人的昭平也觉得她很美。只是这女子却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一双丽目水灵清澈像一汪清水,却又那么的深邃,让人琢磨不透。
似这种冰雕般的美人儿,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是最吸引男人的,所以围观的人,大多都是些闲汉。
“你个败家的,叫你去卖货,你倒在这里闲逛,给我回去。不过是一个从青楼里出来的狐狸精吗,有什么好看!”一个妇人扯住一汉子的耳朵,连打带骂将一个汉子扯走了。临走不忘对着店铺里的女子呸了一口,嘴里骂道:“该死的狐狸精。”
昭平公主这才从周围的闲汉们的说话声中,知悉这女子曾是青楼卖艺不卖身的妓子,花名叫做霜玉的,如今从了良,随着夫君在这里开了一家店。霜玉也是楼里的头牌,寻常人就是拿了银子也是很难见到的,这些闲汉们自然是看不着的,如今,这女子就坐在这里,一文钱也不收,白白让观看,这便宜自然引得不少人聚集在这里来看她,所以这边就极其热闹。不过,这些人却是看得着摸不着吃不到的,也不过是过过眼瘾。因那霜玉的夫君就在里间的屋子里,据这些闲汉们说,霜玉的夫君,不光会做生意,且有一身武艺,对这霜玉又极宠爱,所以这些人只能站在远处瞧美人,根本就无人敢大肆调戏的。
这霜玉看着像大家闺秀,却不料竟曾为妓女。
说起来,男人也奇怪,有时候放着自家的大家闺秀妻子不要,却偏喜欢像大家闺秀的妓女,越是端庄清冷像大家闺秀他们越是喜欢。
昭平眯眼笑了下,回首对侍女道:“你说眼熟的物事,莫非是她?”
侍女忙摇头,指着霜玉发间的金钗道:“公主,你看这女子发间的金钗。”
昭平因对饰物不感兴趣,所以注意力不在女子饰物上,方才并未细看那金钗。此时听侍女所言,顺着她的手指,望向霜玉发髻上的金钗,忍不住一惊。
这金钗当真亮眼,钗头是衣带飘舞的嫦娥,雕琢的栩栩如生,甚是灵动。让昭平惊讶的并非雕工精绝的嫦娥,而是嫦娥手中捧的那一轮明月,那明月是一颗珍珠,大约有鸽卵般大小,在光线黯淡的室内,珠光流转,光华润泽。
秦玖目视着女子金钗,眯着眼睛笑道:“呦,这颗珍珠怎地这么大,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大这么亮的珍珠呢,这可是好东西,恐怕很贵的吧?”
的确,这么大的珍珠,当真是罕见。
昭平淡淡一笑,漫步走到霜玉面前,问道:“霜玉姑娘,你这金钗上的珍珠是从哪里得来的?我瞧着甚好,不知可还有卖的吗?”
霜玉神色清冷地扫了一眼昭平,淡淡说道:“自然是我店里卖的,你若是要,还有两颗。一颗三千两,姑娘出不起银子,家里只要有值钱的宝贝,尽可取过来一赌,若是你赢了,珍珠就归你,若是你输了,就把你的宝贝留下。”
原来,这店里不光卖珠宝,还设赌。
秦玖摇着花绷子,笑道:“这么大的珍珠,一颗就罕见了,竟还有两颗,我不信。姑娘,你不如拿出来让我们一观,若果真有,我倒是愿意一赌。”
霜玉转过头,望了一眼秦玖,声音清冷地说道:“自然是有的,姑娘请稍等。”作为珠宝店的老板娘,这位霜玉姑娘,招揽起客人来也是清清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