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听到颜聿的话,忙跪在颜聿面前,磕头道:“小女子不知是王爷,冒犯了。”她指着身畔的男人道,“他是关押在苏府后院地室中的人,我是伺候他的。原本,苏相待我们极好,今日却不知为何,竟派了手下前去杀我们。所幸小女子会几招粗浅的功夫,这才有幸逃了出来。拉着他一直向这边逃了过来,若非遇上这位姑娘相助,我们两个怕早就没命了。”
颜聿原本正端着茶水自斟自饮,听到女子的话,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转向黑袍男子,问道:“把你的袍子放下来。”
黑袍人身子微微一抖,伸出一双苍白的手,将头上罩着的黑袍揭开了。午后温暖的日光照映下,这张脸苍白冰冷,散发着阴冷腐朽的气息,只一双眼睛尚且有些神采,他望了一眼秦玖,哑声问道:“你是严王颜聿?”
颜聿靠在椅子上,眯眼微笑着道:“你认得我?你是谁?”
“大煜国庆元十年的状元,沈风。”男子一字一句低低说道。
颜聿一愣,犀利的目光迅速在男子脸上扫过,不可置信地说道:“你真是沈风,你不是死了吗?”
沈风忽然仰首笑了起来,笑声中不无凄楚。
“确实是我,你们都道我死了,但其实我没死,只不过在苏府地室内,度过了几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活死人生活而已。”
苏夫人见势不妙,忙上前道:“王爷,这两人确实是府内之人,有些精神失常,所以被老爷押在后院里。王爷别听信他们胡言乱语。”
秦玖冷笑。
胡言乱语吗?没想到这个苏夫人什么都不知道,倒是很机灵,知晓护着苏青。
颜聿却哪里肯听她的话,只是淡淡说道:“这两个人精神失常也罢,正常也罢,都不能再留在苏府了。本王要带他们走,还请夫人允准。”
颜聿说着,便命侍从带了沈风和血衣女子出了前厅,苏夫人阻拦不及,只得暗自咬牙。
一行人沿着苏府甬道向外而去,就在快要出府门时,枇杷目光忽然一凝,反手一把将沈风抄在自己身后,顺势往一侧一推。就见苏府随行的侍从中暴起一人,手中长刀挥了过来,雪亮的刀光在日光下闪耀着瓦蓝的光泽,向着沈风袭来。因枇杷这一推开,那刀光便刺向了枇杷。枇杷因为方才一推,来不及回闪,只得抬手迎了上去,刀光和剑光相击,当啷一声。
众人皆惊。
那闪着幽蓝寒光的刀锋擦着枇杷的衣衫滑了过去,若是枇杷再出手慢一步,那刀便刺入了他的身体。那人看一击不成,知晓再不可能,便引刀自刎。
秦玖一颗心早已揪了起来,看到枇杷无事,这才稍微放了心。她快步走到刺客身前,见他已经躺倒在地上僵直不动,那刀是淬毒的,刺客已经死了。颜聿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目光在尾随在身后相送的苏夫人脸上凝注了一瞬,唇角笑意冷冽,“苏夫人,在本王眼皮下杀人,就没想过什么后果吗?”
苏夫人脸色变得极其苍白,额上冷汗直冒,吓得跪在地下磕头道:“王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便是苏青了。他被抓前,还不忘派人前去杀了沈风,眼看沈风被我们救下,这侍从还遵从命令铤而走险,看来,这个沈风倒是真的很值得重视啊。”颜聿懒懒说完,命貂蝉护送着沈风上了马车。
留下苏夫人带领苏府下人跪了一地。
一行人很快到了严王府。
颜聿一回府,便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命四大美人在近侧伺候着,将沈风丢给了秦玖处理。
秦玖眯眼看着立在屋内的沈风,一字一句,声音平淡地说道:“沈风,你出身贫寒,年少时父亲便早亡,由寡母替人浣衣抚养成人。你自己好学勤恳,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你饱读诗书,十年寒窗,终于在庆元十年,高中头榜状元。眼看着便要摆脱贫困的生活,从此后荣华富贵、否极泰来。可是你却突然在客栈中遇刺身亡,当年,圣上还为此极是惋惜。你要是死了也就算了,可偏生竟然没死,而是过了几年活死人的生活,我猜,你连如今是庆元几年怕都不知道吧,是谁害得你过这样的生活?你看看你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还是当年的沈状元吗?”
沈风盯着秦玖,对于她对自己了解得如此详细而寒毛直竖。
“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沈风颤声问道。
她是如何知道的?
秦玖冷笑。
她其实应该更早知晓的。但是却忽略了此事,因为一直以为这个人早就死了,所以从未将事情往此人身上去想。直到,她知晓那两个金吾卫送给她的御诏是假的,她才想起了此人。
沈风,庆元十年的状元,此人贫寒出身,却极有才气。这样的人秦玖一般是钦佩的,但她却并不喜此人。因为那一年,沈风来京赶考时,住在客栈之中,盘缠花尽了,便开始写诗作画赚银子。当时他并未中状元,京中人都不识他,他的画作是卖不出去的。于是便画好画后,在落款处署上白素萱的名字,卖了高价。她起先并不知晓,偶有一日得了一张画作,却发现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