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站起来,心下愧疚。她生平第一次对柳纤纤说了谎,虽然这个谎言对她无害,翠儿还是觉得心里难受。不管柳纤纤对别人如何,待她向来是极好的,今天她却为了一个丫头对柳纤纤说了谎。也许这种小事对别人来说微不足道,但是对于向来没有任何事情瞒着柳纤纤的翠儿来说,却是了不得的大事,她心里就像是堵了什么似的难受,却不能说出来,要不,会对柳纤纤造成伤害。柳纤纤极难信任任何人,这几个陪嫁丫头还是经过这么多年的考验,才得了柳纤纤的信任。她们几个的事情,事无巨细,柳纤纤全部都知道,如何现在突然告诉她这件事,让她知道自己的丫头居然有事瞒着她,居然还瞒了两年之久,那么她一定会受不了,以后肯定再不会相信仁人了。翠儿心里有了决定,发誓以后定要忠心耿耿地位柳纤纤谋划,让她尽可能地过得开心一点。
翠儿真的做到了,在以后的日子里,她精心为柳纤纤谋划,成为了她必不可少的军师,说是左膀右臂也不为过。
“翠儿,你说我们是将那个李婆子逐出王府好呢?还是将她撵回梅家了事?”柳纤纤秀眉紧皱,似询问翠儿,又似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等了好久都不见翠儿回答,柳纤纤转头一看,发现翠儿正站在她左手边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柳纤纤微蹙了下眉头,加重语气又喊了一句:“翠儿。”
“是,王妃!有什么吩咐?”翠儿回神,赶紧转身上前,到柳纤纤面前站定。翠儿心下汗颜,真是该死,怎么能在王妃面前走神呢,想着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额头。
柳纤纤看到翠儿的动作,以为她最近心烦没有睡好,对她道:“翠儿,你是不是没有睡好?明天早上你就不用早期过来服侍我了,让紫儿她们几个伺候我就行了,你好好休息一早上。这几天你就先撑着,等处理了李婆子之后,我就放你几天假,让你好好休息。还有啊,你有什么为难的事,不要憋在心里,对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上你的忙。”末了,柳纤纤拉起翠儿的手。
柳纤纤微微一笑,翠儿心下感动,胸口暖暖的,强憋回眼里的泪珠,心一狠,对柳纤纤道:“王妃,千万不能留下她的性命,否则一旦她日后死灰复燃,到王爷面前嚼舌根,反咬您一口,可是大大的不妙。”眸子里闪过毒蛇一般的目光,阴毒无比。
柳纤纤没有立即答应,沉默了一会后,突然说道:“好,就听你的,要了她的命,叫她永世不得翻身。”说完抬手轻轻捶腿。
翠儿很机灵,赶快上前,跪坐在柳纤纤脚下,给她揉捏双腿,力道恰到好处,微微仰头:“王妃,您打算怎么做?要不要通知咱们的人动一下?这人啊,上了年纪,难免心神恍惚,失足掉下楼梯了,不小心掉进湖里淹死了,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也说不定那天吃了什么东西,吃惯了粗茶淡饭的肚子里停住了食,撑死了也很有可能的。”
“不行,这些手段用在她身上太便宜了她。我恨极了梅如雪,可她离开了王府,我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拿她这个视为亲娘的李婆子开刀,以消我心中的怨气了。这些方法只是隔靴搔痒,我不甘心,所以我一定要找出些确凿的证据,让王爷亲自下令处决她,让她无话可说,心中有冤无处伸。”柳纤纤心里怨毒到了极点,但她的语气平静,口角勾起一摸阴笑。就在转眼之间,心里想到了一条妙计,管教她死得稀里哗啦。
翠儿不明白柳纤纤的意思,也没有多问,只是有意无意地提醒道:“王妃您现在有掌管王府的一半权利,一定要小心行事,做什么都要三思,千万别让王爷怀疑到您。”
“我明白,只要我们拿住一个人,王爷就一定不会怀疑到我头上的。”柳纤纤似乎是胸有成竹,一点也不着急,缓缓地捏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一边说道:“还记得今天小玉的那只金钗吗?”
“怎么不记得?那是王妃大婚前一天赏给奴婢的,说是将来有大用。当时奴婢也没有问,只是一直妥善保存着,最近才舍得拿出来戴上,只可惜今天给了小玉那个蹄子!”翠儿想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小玉一个洗衣房的丫头,凭什么佩戴那么贵重的首饰,平白糟践了好东西。
“你跟她计较什么,起来,跟我过来。”柳纤纤微微推开翠儿,站起来拉着她走向梳妆台。拉开抽屉,柳纤纤手伸进去,在右侧轻轻一按,啪嗒,台面上弹出了一个匣子。里面装了一整套的金首饰,金光闪闪的,一看就是上乘货色,而且其中的一支钗和赏给小玉的那支就是一模一样的。
翠儿不明白柳纤纤的用意,惊疑地拿起那支钗在手里细细端详,反反复复地查看了几次,并没有发现和小玉的那支有什么差别。
乍一眼看上去,只觉两支钗雕工精细,无论从花纹、式样还是质地,的确都是一模一样的,均是出自名家的手笔。
“王妃,这和那支钗并无二致啊,这……”翠儿的小脸满是疑惑。
“这是初进王府那会王爷赏赐的,我见它很是别致,是脱俗入胜的极品,本来只在重大场合才拿出来戴一戴。黄金制品最是不耐磨损,时间一久,光泽也就没了,可王爷又着实喜欢,于是我就特地托了能工巧匠仿制了一支。”说着她得意地一笑,嘴角轻扬,似是盛开的白梅花。
赏给玉儿的当然是仿制品了,但是翠儿仍是不明白柳纤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