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极为迅速,从他回身到几乎取我性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甚至便连那一声厉喝都还没有止住。
然而,眼见一掌就要拍到我脑门儿了,他却忽然浑身僵住,手像是被什么烫到,极快地缩了回去。
我在惊惶一刹那中,只见那人银面之下,一双沉黑的眸里一闪而过的全是惊、慌、乱和。。。痛。
那眼神,让我只觉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一瞬,便极痛地移了位;再一瞬,却又极快地回了来,使我虽不至于血肉迸溅,但那一刹那,惊痛感清晰刺骨。
他动作稍滞,阿因才反应过来,一拉我,便将我护在身后,出掌,便往那人劈去。
我眼见她这样,心中大叫不好。刚才那人那么快的动作,快到除了他自己,我们谁也反应不过来,我便知这人修为必定极高。这时阿因上去,无异于。。。自取灭亡。
不想,这时面对阿因的挑战,那人身上却已再不见一丝杀戾之气。他虚晃一招,将阿因引开,也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他已极快地后退到吟妃身旁,抓了吟妃的肩,足下轻点。我只见眼前人影飞动,刹那,两人皆已没入夜色。
阿因也没有追,迅速回到我身边,“公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说完,抓了我便极快地离开这里。
我惊魂未定,只乖乖和阿因离开,脑中却一直是那个银面男人,尤其是他认出我时那眼神,我总觉。。。似曾相识。
我和阿因匆匆回到栖梧宫时,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仿佛我们根本不曾偷跑出去一样。刚才那一幕,来得突然,去得急烈,似幻似真,我这时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裙摆突然一紧,我低头,却见那小狐崽子这时已经自己回来了,正在我脚下啃我的裙子,那求和的意思非常明显。
我刚刚在林中又紧又悬的心这时才总算稍得安慰,却又同时忍不住气怒。它自己出去转悠一圈没事回来了,却害得我巴巴地跟着跑出去,又是着急又是惊吓。最重要的是,我还撞破了人家原本隐藏得好好的奸/情。
皇宫这地方,人多了,是非自然也就多了。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代表着正义的力量,所以对于别人的秘密,我自认我没有资格去窥探。就是宫女之中,有谁私下里对哪位主子或者地位更高那人存了些说不得的小心思,我即使隐约知道,也从不追究。
我觉得对这宫闱里不能说的秘密,我既看得挺开,心态却又并不是特别的好。
——我可以忍受他们各自揣着秘密,不论那秘密有多胆大包天多见不得人,只要不让我知晓内里具体是什么,我就能好好地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可如果那层纸被戳穿了,那秘密毫无遮掩地摆在我面前,被我看了个透彻,我便再没有那么好的心态,还能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所以,无意里撞破的那一桩大奸/情让我虽惊,却更怒。
怒的,首先就是这狐崽子,它害得我知道了我原本并不想知道的事,这时还能跟没事儿似的巴巴的望着我装可怜。我心头火起,便在它身上的肉堆里狠狠掐了一爪子。
它疼得吱吱乱叫,目光已见怒狠,我一惊,慌忙将它往旁一扔,扔到了阿因怀里。它这才软软地靠着阿因,一双狐眼却仍是望着我,带着控诉。
我忍不住一笑,看了它一眼,挥手,“好了,带它下去吧。”
当晚,我躺在床上,愈发地觉得刚才在竹林里,那人一掌杀了我灭口其实是最好的方法。以他原本的狠辣和凌厉来看,他也确实是打算这样做的。但他却又在关键时刻放过了我,我想,他应该认识我,并且,和我关系不浅。
尤其是那眼神,我只觉,我应该是极为熟悉的,但是细想过去,却偏偏不能和具体的人物重合。
我在心中小心地怀疑过几人,非但没理出个头绪来,反倒还把自己吓得不轻。索性被子往上一拉,蒙过头睡去。
梦里,我又也梦到了那双眼睛。
只是那背景却是极为怪异的,不是竹林,而是在海边。我面朝着大海,直直凝着海面上的细浪,我似乎是在等什么,但是却没有等到,我很伤心,就要哭出来了。
这时,海面上却凌空出现了那双眼睛,惊、慌、怒、痛,紧紧地盯着我,那么紧,以致我以为他就要往我来,他却始终并没有靠近我。我不知他是因为不愿靠近我,还是因为它此时只是幻景,不能靠近我。
而我,突然“噗通”一声跳到了水里。
那“噗通”一声将我结结实实吓得醒了过来。
阿因听到动静,很快便从外间进来,又一面对外面的宫女吩咐,“公主起身了。”
我其实很想对她说,我只是做噩梦了。你见过有谁做完噩梦直接就起身的吗?都是会惊出一身冷汗然后翻个身继续睡的吧。
阿因却先我开口道,“公主,该用午膳了。”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光,是差不多中午的时候了。我有点担心阿娘会过来看我,到时见我还在睡估计又得发脾气。这样想着,我便没有再说什么。
我用着午膳时,突然想起一事,便对阿因道,“派人去长乐宫探探,看阿娘今日是否会过来,她若是要过来,我就好好准备一番。”
“哦,对了,再去问问尔含姑姑,看阿娘最近是喜欢我内涵一点呢还是喜欢我贤淑一点,我也好决定是给她准备几本书呢还是几根针几条线。”
阿因却站在原地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