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放和刘青航会出现在张家,其实真的是一件很凑巧的事情,不然以秦青等人的细心,绝不可能让不相干的人进入张家。齐放来张家,其实只是为了杀张婉茹。这个不知死活,脸皮比谁都厚实的女人最近一直缠着他不放,闹得他那些狐朋狗友都开始嘲笑他捡了叶子信的破鞋,这严重损害了他的面子。
齐放现在是只要一想到张婉茹就想掐死她,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带上一副手套,一次性的。其实张婉茹的行为并不是最让他觉得厌烦的,主要是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对待君卿的态度有些冷淡导致军界不少墙头草也跟着转变了态度,甚至有好事者宣扬他的未婚妻人选可能会改变。
这传言一出,加上张婉茹那倒贴的行为,齐放当然担心君卿会有所误会,所以迫不及待地拉着刘青航在日落之前潜入了张家,希望在深夜把人给咔嚓了。他哪里想到躲在墙角会发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君卿她竟然有能力驱使一队数量在五十以上的精英人物,这些人绝对接受过军事化的训练,能力恐怕比他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兵还要好。
再说那张汶汐,一个常年在外的自由雇佣兵似乎和君卿有莫大的关系,前一刻两人还十分温情地挽着胳膊,下一秒就兵刃相接了。
齐放他们不能靠近,所以听不清她们的谈话,因此对看到的一切都有些云里雾里,不过可以知道的是君卿绝不像他以为的那样简单。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君卿面无表情地踏出张家大门,就有一种追上去的冲动,好像再不跟上,他就要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了。
但最终,为了不惊动那些精兵,特别是秦青几个实力不容小觑的人,他有理由相信一旦自己有所动静死期到不到是另一个问题,君卿肯定得跟他急,齐放控制了自己的冲动,理智地选择了留在原地等到最后再离开。
君卿开着车离开张家,在进入中心市区后就将车子随便停在了马路边,她歪歪地靠在皮质的车椅上,一张冷得仿佛能掉下冰渣的俏脸抵在冰冷的车窗上。
她看着窗外惨淡的月光,想起了很多很多。
“张汶汐,我兄弟。”
所有的记忆在脑中过了一遍后,她只低声呢喃了这一句。她不知道她和张汶汐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的,她想,这应该不会仅仅是张汶汐的错,她自己也一定有错。
可她到底错在了哪里呢?她不知道,也说不清。每个人做每件事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理由,它不能说绝对的正确,也并不是绝对的错误,对与错,恐怕都只是自己的评判。
所以张汶汐背叛她,不完全是张汶汐的贪心在作祟,或许也有她的错,她不该在付出信任后却没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对方?君卿摇了摇头,拒绝承认这个错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准则,别人觉得这是错误的,可她却觉得这是对的。张汶汐不会参与到她的复仇大计中,那她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事情,凭白地多了一个人为她担心?
不过她必须得承认,她有时候的确太自以为是了。而且她习惯于发号施令,显得专断独裁,这一点她不得不说是遗传自她那个同样的祖父。这么多年所有事情的布置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决定的,她并不是不愿听取别人的意见,而是在别人提出意见前她就已经做下了决定。
她想,这可能并不是错的,但一定也不是对的。秦青他们是她的手下,却更是她的亲人,她决定好好反省,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就多和他们商量,不要再一个人烦恼,一个人思考,然后一个人决定。
回过神的时候,窗外的天色突然明亮了起来,她看着那清清爽爽的天色,通宵的疲惫让她的胸腔有些闷痛,可心里却有一种突然成长起来的错觉,明明她以为自己够成熟了。
刚刚下车,她就被扑面而来的晨间寒风压制,不得不拉紧了本随意披在身上的黑色羽绒衣,墨绿色千鸟格的袖口被藏在了羽绒衣下,墨色的毛呢及膝短裙遮盖住了纤细却有力的双腿。她站在红绿灯下,斑马线前,远远看去就只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上帝用足了心思亲手为她勾画了精致的容颜,为她塑造了完美的体态,还给了她坚毅不屈的性格。
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能够轻易融入黑暗的风衣,他站在马路的对面,看着因为天明而开始穿梭不止的车水马龙,在一辆接一辆飞驰而过的车辆之间的缝隙里,贪婪地看着那个太过美好的女孩。
他偏激地想,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孩,美丽,聪慧,坚忍,她本就应该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而这一切,将由他亲手奉上。
高阳坚定地捏紧了拳头,他不知道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但最直接的恐怕就是军权。
高阳从来不是一个特别有权力欲的男人,他最初的人生规划只是在不让高家在他手里败掉的同时,又能专心致志地沉醉在武力、枪火、战术钻研和保家卫国的热血当中。
他还记得,小时候跟着母亲去承天寺参拜,他和闻人夜寒一起迷失在园林里时遇到了一个和尚,他曾为他们算过命格。那时和尚的表情不是特别好,他神色凝重了几秒,然后摇着头背着手也不跟他们解说一二就走了,只留下一句“纵横天下之将,搅乱世界之贼,终究是杀戮太重,太重。”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难理解,高阳至今还记得很清楚,他对比了一下自己和闻人夜寒的性格,发现那搅乱世界之贼应该不是他,那么纵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