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低头看他跪在自己脚边殷情伺候时的那种心头痒痒的感觉霎那间烟消云散了,君卿恍惚了一会儿,最终是笑了起来。这样也好,本来她就不想再喜欢或者爱上任何一个人了,高阳的行为让她彻底断了所有念头。
真是谢谢了。君卿抿唇,就这一瞬间,对高阳的特殊感觉和此刻对他的恼怒都随风而逝,她仿佛听见琼花在冬去春来后的新生,心底空荡荡的,却异常轻松。不是只有别人在成长的,君卿同样也在变化着。
“卿卿?卿卿你不舒服吗?”闻人见她脸突然就惨白了一片,吓了一跳起身就要出去找医生。
“不,我很好。”君卿快速地拉住了他,然后简单地和他说了一下与高阳之间的事。
闻人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搂着她用力说:“卿卿,原谅我刚才的鲁莽,我只是太爱你了,脑子不清楚而已。以前的事都算了,只要以后你还在我身边就行,还有,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对不起。”说完,他竟然觉得郁结了好久的心霍然开朗了起来,原来他已经这样喜欢她。
君卿被强制地靠在他肩膀上,她低低地应了一声,背后的男人没看见她始终无动于衷的脸孔。高阳欺骗了她,可闻人就没有吗?不过没关系,她已经不在意了。
已经这抽礼闹得笑话实在不少,君卿没有心思顶着众人的各种目光待在宴会厅里,所以简单地陪着闻人夜寒、闻人皓等人跟族里的人敬了酒就借口身体不适上了楼。期间高阳好几次想走过去和她说话,都被她冷淡地避开了。
闻人见了这情形很高兴,被人奉承着又多喝了几杯。吕茫见着儿子屁颠颠地想往他表嫂身上凑,却被人拒绝了,心里一下子就复杂了,一方面是对君卿的愧疚,一方面是对儿子的恼怒和作为母亲最本能的不舍。
门上传来敲门声,是老管家。君卿已经换下了贴身的礼服穿了件米黄色的运动衫,她捂住嘴咳嗽了一声,然后揉了揉隐痛的肚子,整了整神色就开了门。
“少夫人,将军和齐将军在书房等您,说是有事商量。”
到了书房,君卿敲门而入。
她看了齐天毓一眼,向两人都问了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闻人皓将他和齐天毓谈话的结果告诉君卿,并询问了君卿的意见。
君卿的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可手指却已经僵硬了,她心中打鼓,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想到让自己以海军少校的身份在元宵节后以转入空军的,她以为应该是陆军才对。
不过去空军的确是君卿的最终目的,海军是齐天毓的王国,陆军由闻人皓和高阳两人共同执掌,只有仍旧混乱,势力大大小小错综复杂的空军才是她最好下手的地方,更何况,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出身空军世家,她,会在祖父痊愈后还他一个淳于家的天下。
她抬头隐晦又仔细地瞧着两位上将军,没有得到什么异样的讯息后,她犹豫着道:“可是,为什么?”
闻人皓本来就是听了齐天毓的理由才同意她去空军的,所以他把解释的机会让给了齐天毓。其实按照齐天毓的性格,怎么可能会给别人解释,更别说是重复说第二遍,但对方是君卿,闻人皓就觉得这不是不可能的。他可是旁观了无数次齐天毓如何爱护君卿的,那简直比护他自己亲生女儿还要紧,有时候他都怀疑君卿是不是齐天毓的私生女了。不过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你是海陆空全方位型的军人,但你在操作战机上显然更有天分,你往常参加过的那些行动中,也为空军部队提供过许多次有效的建议,你没有接受过专业的知识教导和训练却熟悉天气变化和战机行驶之间的联系,你是天生的翱翔者,不是吗?”齐天毓给了一个最中肯的答案。
君卿摩擦了下裤腿,还是有些踌躇,她不知道齐天毓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在试探自己。想到这,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无限制地怀疑那个曾经如父亲般高大温暖的男人,自己果然,呵,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没心没肺的复仇者。
齐天毓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微不可查地叹口气,站起身到了她跟前,一手按在她的头顶,温言道:“还是说,你担心去了空军被欺负?”他故意这样说。
君卿果然立刻就摇了摇头。
最终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齐天毓离开时点名要君卿送,站在屋外,齐放都被赶开了,君卿闷闷地低着头说:“齐将军,您还有事吗?”
齐天毓不满她喊齐将军,他还是喜欢听她软软地喊将军,那种感觉,好像自己就是正在被女儿扯着衣袖撒娇的父亲,他太怀念那时的感觉了,如果他早知道——早知道君卿就是——他一定会更加呵护她的。
“关于上次我们谈过的,你那支军队的事。”齐天毓见她全身都绷紧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地将她的肩膀揽住,面对她疑惑诧异的眼神,他坦然道:“我想了很久,这不是坏事。你有野心有抱负是好的,所以想着就让你去空军发展。我相信是鹰就能冲上天空,卿儿,放心去飞吧,我在下面接着你,不用害怕摔下来会疼。”
这一场谈话,两人虽然都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还各自清楚地隐瞒了许多,但关系却好像比从前更近了一步。君卿对此又是开心又是惶然,最终还是决定走一步是一步,如果风雨终究要隐在平静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