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亲终于明白过来,李落落这才嘿嘿一笑,道:“所以啊!父亲,盖公,正阳这词用得这般暧昧,是不是已经知晓王家娘子的真实身份了?”
李克用捻须道:“这个……不好说。”
盖寓沉吟一下,摇头道:“无论李飞腾是否知晓王家娘子身份,如今最关键的问题仍是避讳,这个‘渊’字,多少是个麻烦……还是大王问得好,如今的关键是在于这首诗是如何被大郎得知的,如今还有多少人知道。大王,李飞腾乃是联系大王与太原王氏之纽带,而王氏的态度则几乎可以代表整个河东士林的态度,若是李飞腾因犯忌之诗,有个什么闪失,则王氏与大王之前,可就差了一个重要的穿针引线之人……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不慎。”
李克用忽然哼了一声:“就算传扬出去,又能怎么个闪失法?陛下难道会因此再来讨伐孤王一次?嘿!”
若是别人,李克用既然这么说了,只怕就再也不敢继续相劝,但盖寓不同,他立即摇头道:“大王,话不是这般说的,如今不是陛下是否还敢讨伐大王,而在有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而闹得天下诸镇之中某些人又有了对大王口诛笔伐的借口!”
李克用马上醒悟过来,点头道:“对对对,寄之说得甚是,正阳既为吾儿,他若是写诗犯忌,某亦逃不掉罪名。虽则某无惧任何人兴兵来战,然则此事若被某些居心叵测之人得知,必又要以此掀起风波,实无必要。落落,你如实道来,是如何知晓此诗,此诗又有几人知晓详细。”
李落落干笑一声,支吾道:“这个……倒也没几个人知晓。”
李克用眉头一皱,独目精光一闪:“你有事要瞒某?”
李落落心中顿时一慌,忙道:“儿子岂敢,只是……这个,儿子在王家交了几个朋友,能得知一些王家得事情而已。正阳此诗,知晓的只有王家娘子和她身边的婢女萍儿,以及四位书婢。”
李克用何等精明地人,立即发现问题所在,独目一凝,缓缓问道:“你在王家娘子身边安插了人?你想做什么?”
他问到“你想做什么”的时候,语气明显发冷,听得李落落不敢再瞒,忙道:“父亲息怒,儿只是想知晓王家有哪些好女儿,想着王家娘子如今掌握着王家家印,她一定最是清楚其中内情,一些王家女子,也必然跟王家娘子走动最近,是以潜结其身边书婢,以为耳目。儿子实在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还望父亲明察。”
这么一说,李克用倒是信了,心道:“原先某与落落说,要给他说一门太原王氏的亲家,后来因事情耽搁,想来这孩子心中却仍是念念不忘,以至于有此一举,倒也不是什么有辱门风之事。只是太原王氏如今虽然与某关系缓和许多,但结盟结亲之事,仍然远未谈起,此事却是不好办啊……王家直到如今,也就是对正阳颇为青眼相待,某等胡儿武人,怕是难入他家眼中,这些名门世家,又非武力便能压服,这却是难办了。”
转念一想,忽然忖道:“王家娘子对正阳似乎格外在乎,竟然不惜多次抛头露面,虽然是以男装示人,但她的身份,在太原又能瞒了多少人去?这不得不说,她对正阳的情谊。只是不知这情谊是看在王弘那件事的份上,还是对正阳果然起了别样的心思,若是后者,某倒是可以从中出一把力,撮合一番。若她与正阳成了好事,这王家也就跟某有了姻亲关系,这河东士林,某要收心,也级不再这般困难了。嗯,王家娘子正是碧玉年华(古人称女子十六岁为碧玉年华),与正阳倒也相配得很,正阳的才学前途与她的家世,也正是良配……今日正阳便要回抵晋阳,某倒是要问他一问,他若有此心,那是最好不过,若是暂无此心,某若说媒,难道他还不从么?”
想明白这些事情,李克用这才缓缓道:“此事某已知晓,暂不罚你,不过你切记,这种事情必须小心谨慎,宁可一事不知,不可使旁人知晓,否则为父定不轻饶!”
李落落忙道:“父亲教训得是,儿子自当谨记。”
李克用这才微微点头,又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你既然埋伏了眼线,可知道王家娘子自己可有什么中意之人?”
李落落愕然一愣,继而苦笑:“父亲,人家还是未出阁的小娘,就算心中对什么人芳心暗许,又哪里会教旁人知晓,就算她身边最亲近的萍儿,只怕也未必能在此事上得王家娘子一句心里话,儿子又如何能够知晓?”
李克用微微皱眉,不悦道:“这女人家的心思,就是这般麻烦。哪像我沙陀,喜欢便是喜欢,想嫁谁便是想嫁谁,哪有那许多莫名其妙的讲究?王家娘子对正阳,若不是有些情谊,又怎么会亲自出面为正阳送别,还即兴赋诗一首以赠?某看,这王家娘子心中只怕也是看得上正阳的……你吩咐你那眼线注意一下,若王家娘子果然有此心思,须得立刻上报,某那时便要亲自为正阳去说这门亲事!”
李落落错愕非常,呆愣片刻,才迟疑一下:“这个……父亲法眼如炬,想来是不会看错的,只是这太原王氏门楣极高,儿子乃是父亲亲儿,求娶王氏一女也是一波三折,正阳固然大才,但王家娘子乃是王家上代家主之女,如今手持王家家印,地位何等尊崇,只怕不会这般轻易下嫁啊。”
李克用独目一眯,悠悠道:“正阳如今亦是吾儿,这门楣便是郑王之籍,出自某陇西郡王之府,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