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已经十七岁了,我能照顾自己。”
“你不懂,朝廷上文武分治太厉害,我在文官这边就算一手遮天也不能提携得了你。”
“用不着你的人情我照样能活得好!”泠皓一拳打在一棵廊柱上,柱子折了,上面的木头和瓦片稀里哗啦落下来,激起一片尘土,把泠涅隔在里面,等到面前烟雾散去,泠皓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泠涅叹了口气,紧皱的眉终于舒展,儿子似乎是恨起自己了,不过至少达到了目的。
泠皓跑哪儿去了?他蹲在荷花池边用冷水洗脸,脸还是发烫,却不是因为怒火。
那一日已过去两个月,青石长阶上隔着臻臻至至的兰翎卫队,隔着山风吹下的白雪。她在宫女的簇拥下缓缓在他的面前走过,娉娉袅袅,步步生花,仿佛她的倩影笼罩过的石阶都会与众不同。天生着比胭脂还鲜艳的的容颜,安详垂着的双眼却流动万种风情,素白衣衫下是年轻丰腴的身体娇弱而妖娆。泠皓只觉得皑皑雪山融化了,长出满树红花,然后她走过去,红花便失了颜色。她似乎看见了他,于是笑了,于是满山花香,所以他也笑了,月光皎皎,却终有阴晦;日光烨煜,照样会落山;仿佛这世间永不会暗淡的唯有惊鸿一瞥下她明亮的笑靥。
大昼尚武,向来只有武将才能迎娶公主。泠皓感谢他的父亲给了自己习武的机会,也悔恨之前荒废的十六年岁月,距来年武举还有一年零四个月时间,默默的揣测着自己的胜算。
“只一眼,你能有多爱她?”泠皓曾这样问过自己。
“如果是难以攀爬的城墙,也一定要够到她,哪怕是把自己的骨头一根根抽出来做成梯子,将拔下经络和头发结成绳网;哪怕她是太阳,得到她的同时自己灰飞烟灭也好,灰烬落到火焰中,与她融在一起也算赚了,再把灵魂浸在鲜血里,染成和她相同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