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咱们会在这里,我醒来的时候,屋顶压在你上面,你压在我上面,然后我一抬头,眼前就是这里了。”
“我看到那些瓦砾了,可是地动发生的时候,我们明明是在西宁城下,现在却到了这里,你要怎么解释?”
“这你要我怎么说?地动有时候是很可怕的,不是像一般所见那样只是地面在抖动,有时地形能被震得错位,甚至会山崩陆沉的。庙里那些喇嘛所掌管的书籍里有记载:这里最大一次地动的时候,曾有两座相距数里的高山合在了一起,那两座山之间的住民也被夹死了;还有一次,因为山摇晃得太厉害,直接将半山腰上一整座村庄给掀到了山谷对面的另一座山峰上。”
“你的意思是……我们是被山震掀过来的?”
“若真是这样,我们早就死了,但我现在只能够想出来这个解释——所以说,你可以把剑从我脖子上拿开了吗?”四十七王子低下眼睛,有些紧张地尽量往后靠着,身后的碎石硌得他难受,“虽然我们是分属敌对的两阵营,但现在就剩下咱们两个了,现在的情况还是停战得好,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打——啊,你接着说,我看着你呢。”
泠皓见他抬起头来,这才继续开口,说的唇语:“最后一个问题,我身上的衣服呢,怎么就剩裤子了?”
“我……那是因为我在把你从瓦砾里挖出来的时候,你的衣服已经快要碎成绺子了,然后我见你一直不醒……”
“然后呢?”泠皓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动了一下肩膀和腰腿,试着检查自己后面那个地方是不是疼着,刚刚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然而自己现在浑身每个地方都在疼,他已经难以区分出那些疼痛的部位。
“你别慌啊!然后……”四十七王子斜眼看着对方身上漂亮而流畅的肌肉线条,他们两个人现在浑身都是尘土,泠皓身上还有很多伤口,但蒙尘的脸上依旧不显狼狈,“然后我怕你是伤到了什么地方,所以在检查的时候就干脆把你身上的布条都撕下来了——你、你要是冷,我的衣服借你穿?”
“原来是这样,”泠皓这才把剑拿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你一心救我,我还这样对你。”
四十七王子笑了一下,他不知道要对这个人怎么办,如果想要杀掉这个人,直接在他昏迷的时候便会动手了,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下不去手。他没有告诉对方一件事,泠皓在昏迷的时候,他似乎还在做一个奇怪的梦,一开始是红着脸不停呻吟,到了后面却开始惨叫,春梦变成了噩梦吗?四十七王子有些失望,为什么做噩梦的时候他没有哭出来呢。
两个人站在一大片废墟上,那是西宁的城楼碎片,但是除了这片碎片,周围却再没有了其他的东西,房屋、街道、火炮、人——无论死活,废墟之外环绕着他们的只是空空如也的山谷。他们都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如果知道起始的地点,他们能够走到目的地方;可他们并不能辨认出现在在哪一段山谷里,要往哪里走才能到达城市,这里的山谷几乎是一样的。
四十七王子坐起来,脱下他穿在最外面的长袍子,里面果然是铠甲,他又解下铠甲来,把里面的那件藏袍脱给泠皓——这件干净一些。“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关云请来的江湖人,却没想到你就是那个泠皓;不,我是没想到,原来传闻中的泠皓是这样一个人。”
“你知道我?传闻中我是怎样?”泠皓有些好奇。
“汉人朝廷里的说法,你是个媚主妖姬一样的身份;但在民间,以及吐蕃,人人却都当你是英雄。也许你自己想不到,你的名气在吐蕃是很大的,我甚至听说过你在江南的一些事情——在江南你是个fēng_liú书生,在长安你是个纨绔将军,在战场上你是个杀神;在荆州,你练出来的水军依旧强大,吐蕃东面的部落因为这支水军,甚至不敢去蜀地边缘骚扰;我本以为这些称赞都太过了,你只是个俊俏些的文人,或者带些书卷气的儒将……”
“本以为?”他笑道,“现在你认为我是怎样的?”
“现在我觉得你是个太美和强大的男人,外貌、武力,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你,除此之外,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一些。”四十七王子一边说一边摇头,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的年纪看着也不大。”泠皓看着四十七王子黑红色的脸,他知道由于高原上的日晒,这里的人都会显老一些,而这个王子的面颊饱满,还能够显出年轻来。
“我至少比你大,上个年过完之后我满了二十五岁。”
“一样,我也是二十五岁——快满二十六了。”
“不可能,”王子有些惊讶地说道,“你的样子看起还不满二十岁。”
“你不要笑话我。”
“夸你年轻怎么能叫做笑话?”
“别说闲话了,咱被掀到了这里,但离着西宁应该不远,这是条山谷,两边都是路,我们现在要往哪里走?”
王子抬头看了看太阳,现在是一个半阴天,索性还看的到太阳,时间大概是晌午:“高原上是没有这样的山谷的,这里至少是在武威的西面,所以往东走,至少能够看到武威。”
“那便向西去。”
“为什么?我们如果往西走,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看到聚落的,现在在打仗,城外的住民都迁到了城里,我们也许要一路走到张掖城才行。”
“我是这么想的,武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