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被他这一安慰,豁然开朗,可不是,贾政他自己造的孽,便是倒霉了,又与他何干?只要跟他扯不上关系,他在一边看热闹就好。又想着贾政只不知道他已经被以前的‘好友’给排斥了?要知道了还能摆出那种无所谓愧疚的样子,在他面前若无其事,那这装模作样的本事,可是厉害了!“谢徐大人开解,有您这番话,我这心里,总算是好受多了。”贾赦想着,要是因为贾政的事把自己也牵扯进去跟着一并倒霉,那可真是够恶心人的。好在,这次他没事!
说来,还要谢谢贾政的没脑子,挑谁做靶子不好,非找曾飒曾修业,这一来,不摆明跟他划清界限嘛!贾赦打定主意,回去就跟贾政好好说说今天听到的事,好表示一下对他这样体贴的感谢!
徐渭回归到事情正题,叮嘱他:“只是水文先生结交的朋友里,有好些也是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名家,最是厌恶这种才大志疏的人,你被你弟弟拖累,到时候,怕要看些脸色,你可得注意,忍着脾气,好生给他们说明,你与你弟弟,是不同的。”
贾赦感激徐渭的提点,忙道:“大人放心,那般德高望重的前辈,我不过是无知小辈,自然是该虚心接受前辈指点的。”
“孺子可教也!”徐渭就喜欢贾赦这个知情识趣的性子,知道好歹,晓得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比贾政那自得学识高妙的性子可喜多了,叮嘱时便又多了一层真挚,不仅仅只是徒弟的父亲,世侄女的丈夫了,“到时你也不必特意展现才学,那种文绉绉的事,想必你也是不擅长的。”贾赦不自在的抿口茶,很有些羞赧,徐渭善意的笑笑,语重心长道,“当今文风盛行,世人多喜才高之人,可做人处事,本心才是最重要的。心正,便是才学差些,那也值得一交,心邪,便是他状元之才,吾也不屑与之为伍!你可切记,莫耍小手段小聪明,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贾赦悚然惊起,忙道:“大人叮嘱,我定铭记于心。”
徐渭笑他:“你也不必这般紧张,我不过是白叮嘱一番而已。你往日便做得很好,虽则小处略有瑕疵,却难得是真性情,不虚伪不造作!你只需在人面前展现出你真实的一面,也就是了。我听瑚儿说你于古董字画上颇有造诣,那些个老家伙就喜欢说这些,你挑着这些讲,他们只有喜欢的,再要有那不开眼的为难你,你只管搬出我的名号来就是!”
徐渭说的这些话到不全是安慰贾赦。贾赦在京里的名声总体是平庸的,才学不显。可真要说大家讨厌他,却也没有。首先,他并不曾如一般纨绔子弟欺男霸女,不过喜欢喝酒听戏,美色上稍有不足,也不过分,京里多少子弟有这毛病,男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再次,他对父母极为孝顺。贾代善贾母的偏心做得人尽皆知,可贾赦在人前,却并不曾有半句诋毁贾代善贾母,便是偶尔喝醉和人说起,也不过是感伤自己不受父母重视,却不曾口出恶言,单只这孝字,便叫人高看一眼——哪怕,这孝顺有些迂了。还有贾赦表现出了对贾政的不满,坦率直白,可见不是心机深沉的,与这样的人交往,不累!至于说嫉妒兄弟,父母这般偏袒,这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许诺可以在正式场合搬出徐渭的名号,这是徐渭再给自己作保呢,告诉众人,他贾赦身后可站着徐渭呢。贾赦心头一热,看着徐渭,一时感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许久才道:“大人放心,我定牢记您的告诫!”绝不叫您白费向水文先生推荐我的一番心意。
徐渭又发现贾赦一个优点,知恩图报,晓得好歹,这样的人,便是才华差些,也可与之相交,便又劝道:“十根手指还有不一样的长短,父母之于子女,有时确实会有一碗水端不平。人生在世,总有不如意之时,这时候,就要放开心胸,往大处看。你豪爽大度,不拘泥小处,与人结交真心相待,又有在古董字画上的造诣,总有你出色发光的地方。你就该望着这些方向前进,须知这天下间,可不仅仅只有荣国府一处!”
贾赦眼眶一热,心头却是发酸,这样关切备至的话语,他在另一个人身上也听过,那就是他老丈人张老侯爷。当年,他也是这般劝他,可他年少气盛,没听进去。等到后面老侯爷去世,他就再不曾听说过这样的谆谆教诲。不成想,今日在徐大人这里,又被人这样真心的劝告了一回。反而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从来没有在贾代善嘴里,听到过正这样一字半句对他人生的指点……
晚上徐渭和徐夫人坐至一处闲聊,徐夫人把张氏的话给徐渭说了一遍,伤感道:“我竟从不知道,我打小看大的姑娘,过得竟是这般的日子。她从前也都不说,要不是这会儿有瑚哥儿出息了能帮她长脸面,她不定还一直瞒下去呢。”
徐渭也是叹息:“我看贾恩侯在荣国府过得也不好,我今日不过略微关心几句,他便一脸神伤。总归是那荣国公偏心太过了!”
说完,两人俱是沉默良久。好一会儿,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