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楚不会知道邱峰现在的感受,那种小心翼翼,那种庆幸,庆幸中带着的那种侥幸心理,他就一直笑,那种压抑不住的笑,笑到后来笑出了声,笑弯了腰,就是乐呵,乐呵的同时却又恨的咬牙。
“王八蛋!”
这一声骂,骂的段楚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真的没事?”
“没。”
邱峰那笑的话都说不清楚,只用手摇了遥,摇的段楚一颗心也跟着晃了一下,猛的一把抓住。
“你手怎么呢?”
好好的手竟然在流血,血顺着指缝滴在地上,一看就流了很久。
段楚这边急的一脑门子汗,那边邱峰却兀自笑着不答,直把段楚给笑的火起,干脆把人拉进来先包扎。
进了屋,有了亮光,段楚把邱峰那手一摊开,忍不住一愣,整个血肉模糊的,看着都刺心,强忍着反胃拿清水清洗了一遍。洗干净后才发现,伤口其实并不大,只是里面进了玻璃渣子,那么一手血想想就知道流了多久,心里刚压下的怒火忍不住又冒了出来。
“你说你都多大个人了,受了伤不及时处理就这么干挺着作死啊!”
话说的狠,手下动作却是不敢用力,找来个夹子把那些玻璃渣子一个个捻出来。碎玻璃渣有些太小,段楚怕遗漏了,所以蹙的很近,一边捻一边询问,眉头越拧越紧,也正因此没有注意到邱峰什么时候不笑了,只拿一双幽深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直到突然被抱住。
邱峰的拥抱带着寒气以及淡淡的烟味和酒味。
“你喝酒呢?”
所以一晚上才如此反常?
一个酒字,让邱峰想起庄扬临走前的那瓶酒,面上闪过一丝暗沉,手上力道紧了紧。
段楚本来单膝跪在沙发上给邱峰清理伤口,碎片太小的关系,弯着身低着头,被这突然一抱姿势本就别扭,加上这么一用力,顿觉呼吸困难,刚想说些什么,卧室的门突然打开,柳青站在门口一脸愕然的看着两人。
段楚尴尬的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摆,那边柳青倒是比她更快反应过来。
“我听见声音出来看看,打,打扰了,对不起。”
话落匆忙退回房间,直到房门关上,段楚还可听见一叠声的对不起,直听的段楚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手上一用力,邱峰疼的松开口,刚挑完玻璃渣的手鲜血淋淋。
“你怎么专逮人痛处下手。”
“都显摆一路了,这会知道痛?”
段楚回的毫不留情,一用力将手抓过来,消毒伤药包扎,这次是干脆利落,一气呵成,等弄好,收拾利落了,外面天也露出了鱼肚白,段楚这好好的觉算是没指望了。
“这不看你好好待家里安心。”
“安什么心?”
邱峰没敢说被庄扬那混账激的,只笑着摇头,直笑的段楚白眼一个个的翻。
“你还没说大晚上找我干什么呢?”
邱峰翻着自己包扎好的手,道:“吃早饭。”
“大半夜的!”
邱峰用下巴指了指外面鱼肚白:“亮了。”
“我逮着你的时候外面黑的就看见眼睛。”
“这不你忙,得早点预约不是。”
“……”
和邱峰耍嘴皮子,注定输,最终也没问出个答案,这顿早饭两个也没吃成,矮子那一个电话火急火燎的把人叫走了,临走时邱峰还扒门上问:“真的不一起吃个早饭?”段楚也没回,只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的打,直打的邱峰一脸歉疚加遗憾的离开。
段楚是真的又困又累,上下眼皮子就好像千斤重,沉的厉害,头还一阵阵的晕眩,恨不得倒地就睡。
“走了?”
猛的一惊睁开眼,柳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在收拾茶几上的医药箱,赶紧坐起。
“放着吧,我来。”
“没事。”
柳青轻轻摇了摇头,麻利的收拾,裝盒,擦洗,段楚站那儿反而碍手碍脚,想着待会还要准备上班,干脆往后一靠,抓紧时间闭眼假寐一会。再睁眼面前已经收拾妥当,柳青局促站在对面,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怎么呢?”
“我……我……”柳青揪着衣摆支支吾吾半天,好像很难启齿,最终似是下定了决心般说道:“昨晚上的是事,庄少会,会不会生气?”声音很轻,细弱蚊吟,秀丽的脸上更是白了红,红了又白。
闻言,段楚愣着半天无语。
答案是肯定的,段楚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柳青见她不答,更慌了。
“都是我不好,我当时,当时……也是吓着了,根本没有想到……”柳青显然还心有余悸,说着说着已声带哽咽:“没想到庄少会突然那样,我怕……都是我的错,白天看见姓田的那个qín_shòu,想着他做,做的那些事睡不着,又担心又害怕,想喝点水平复下,可谁知道……早知道就不喝水了,我,我……”说着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柳青显然也是没睡好,本就瘦,这时候穿着睡裙一晃一晃的看着特别单薄,哭了一晚上,眼圈肿的跟核桃似地,看的段楚于心不忍,拖着疲惫身子给其抽了大把纸巾。
“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没事的,这不还有我吗,我去找他解释解释就没事了,再说了,庄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段楚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可看着柳青那模样,可以想象那话从她口中说出是多么难堪,换位思考,段楚杀人的心都有。
想给柳青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