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看到两个美女怀中的自己还是那样睡着.肝肠寸断的丽达呜咽变成了号啕.冉妮亚悲恸欲绝地呼天抢地.所有人神情黯然.像是忽然被吸干了精神与斗志.像是战死者的尸体伶仃临乡.正应了那个成语:如丧考妣.
元首突然冒出个念头:古代君王醉酒察人.我何不装死察人呢.且看这些人如何表现.谁对他忠诚老实.谁对他阳奉阴违.谁抢班夺权、谋朝篡位.或者是等他驾鹤归西后.大家开笼放麻雀..各奔前程.
于是.他站在云端之上.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下面的闹剧..
很快验证了这句话:最忠诚的是女人和狗.冉妮亚哭天抹泪地念叨着: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他笑了.她把中国宋代诗人陆游的《钗头凤》也拿出來了.整个是大才女.丽达悲痛欲绝说不出话來.一拳头咂在一块石头上.指关节猝然血肉模糊.
他最关心的那几个人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半晌.戈培尔走上前.推开无所事事的外科军医.把手指放到元首的鼻翼下自言自语:元首的确停止呼吸了.
戈培尔默默无言地回到他们中间.宣布:“我们的元首因心脏病突发.已经光荣献身了.”
随着士兵们的哭声越來越大.他的声音越來越高:“在党政军机关中政府部门占的比重最大.作为政府总理.我应该责无旁贷地担负起重担.负责国内外的一切事务.”
半空中元首皱眉.就算我真死了.压倒一切的任务应该是成立治丧委员会.而不是抢夺国家领导权呀.
迫不及待的不止是他的总理.希姆莱一边擦拭着眼镜.一边慢腾腾地说:“我的祖国有句古语.叫做举贤不避亲.党政军.党排在最前面.党领导一切.党管干部.所以.我作为党的第一副主席.应该为你们做出表率.带领德国乘风破浪.共创辉煌.”
薇拉在鲍曼耳边轻声说:“大家都死乞白咧地争.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说什么.”希姆莱警惕地望着鲍曼.鲍曼笑答:“她说.你摘了眼镜看上去很可怕.”
“是的.我戴上眼镜更可怕.”希姆莱一下子兴味索然起來.
鲍曼悲苦地在薇拉耳边说.元首是大树.他是缠在树上的藤.树死了.藤也就完了.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里宾特洛甫连连挥动双手.见大家把他当成空气.他又急又气.抓起一个酒瓶子狠狠甩到地上.酒瓶子沒破.“噗”一声咂进泥里.但还是成功地把大家的眼球吸引过來了.希姆莱嚷嚷道:“大家快來看呀.元首与世长辞了.可我们的国会议长甩瓶子玩.是不是打算重操旧业.卖香槟酒呀.”
这种时刻沒人发笑.里宾特洛甫绷脸对大家阿谀奉承:“同志们.大家说得都有道理.我沒意见.我只是补充一点:宪法规定.国会是德意志的最高权力机关.宪法是国家的根本大法.我们要严格依照……”
“狗屁.”“你以为这是美国呀.”“那不过是装装门面.你还当真了.”“喝口吊气汤就想还魂.你以为你是谁呀.”乱七八糟的否决与奚落一瞬间爆发.好狼架不住一群狗.何况里宾特洛甫并不是狼.他一跺脚.躲到后面生闷气去了.
戈培尔总理不说则已.一开口便句句带刀.字字见血.他对里宾特洛甫的背影啐了一口.轻薄地说:“照他这么说.宪法还规定.一切权利都属于人民.难道我们要把权利交给那个半吊子军人、人民议会主席凯特尔.那家伙连个庆祝会都组织不起來.里宾特洛甫.也就是元首抬举你.换作我.你最多是个邮政局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入党比鲍曼还迟.什么玩意儿.”
希姆莱马上附合:“就是.元首不光是把里宾特洛甫.还把外国人抬上了天.让他们云笼雾罩找不着北.”老谋深算的戈培尔望了眼对他们怒目而视的弗拉索夫与麦尔尼克上将.捅了口无遮拦的希姆莱一下.
鲍曼一句把戈培尔噎得像打不出鸣的母鸡:“入党比鲍曼还迟.你说的是人话吗.入党早怎么啦.赫斯入党早.还不是当了叛徒.罗姆入党早.还不是早成了国家的敌人.”
躲在云彩里的元首饶有兴趣地听着.他的接班人戈林并沒有加入这些抢班夺权的行列.让他欣慰.
他只欣慰了一分钟.戈林的副官冲过重重阻隔.踩着人的肩膀.在人头上爬过來.气喘吁吁地來到戈林跟前.把一张汗水打湿的纸递给他.
戈林胖脸上溢满春风.洋洋得意地把纸举过头顶.挥动着比戈培尔的大腿还要粗的胳膊.言简意赅:“这是希特勒1941年6月29日发布的公告的副本.上面写着.如果元首遭遇不测.赫尔曼?戈林接管政权.”
几分钟的哑然.作为第三帝国的高级领导人.他们非常熟悉文件内容:在希特勒死后.戈林为他的继位人.它也规定.元首若无法行使职权----永久或暂时----戈林便是希特勒的接班人.
老奸巨滑的戈培尔提议.由戈林、戈培尔和希姆莱组成三人团.代表党政军行使职权.
“我呢.”不甘心失败的里宾特洛甫梭子鱼一样游到前面.希姆莱一点不客气地向他挥手.仿佛驱赶苍蝇:“那凉快那呆着去.如果你表现好.我们继续让你当绣花枕头.现在.你继续咂酒瓶玩儿去.”把个里宾特洛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鲍曼实在看不下去了.到里宾特洛甫跟前劝慰道:“你呀.抢班夺权凭的是实力.你还是多吃馒头少说话吧.”
“我从來不吃馒头.我只吃牛排.”里宾特洛甫并不领情.鲍曼哑然:就这种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