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萨尔布吕肯到曼海姆市的路上.希特勒顿时明白为什么米尔契不让他坐飞机或火车.执意让他坐汽车的原因:让他亲眼目睹帝国遭到轰炸的惨境.原本湛蓝的天上被烟尘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土腥气.沿途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到处是瓦砾和碎石.疲惫不堪的人们打起精神清理街道.连小学生都在搬运砖块.好几次他们被民防队员阻拦.因为前面的道路被炸断.桥梁被破坏.
沒想到在前线的这段日子里.帝国遭到这么严重的空袭.尤其是美国发明了铝箔散布器干扰预警雷达技术以后.像得道的妖怪一样天天來炸.第三帝国天空简直成了敌人的后花园.來去自由.任意肆虐.
他更沒想到.途经凯撒斯劳腾市时.空军司令米尔契被市民认了出來.一个俾斯麦时代的耄耋老人当场质问道:“我十七岁就参加了普法战争.我敢打赌.那时候绝对不会有炸弹落到帝国领土上的.”
“老大爷.你年轻那会飞机还沒有出世呢.”爱较真的哈尔德说道.
“对.我年轻时候走起來像飞毛腿一样.”老人有些耳背.以为在夸他.
施佩尔将老兵领到元首跟前:“老同志.敬爱的元首來看望你们來了.”
老兵白了元首一眼.咕嘟:如果俾斯麦在的话.这种事绝不会发生.
为避免类似事件.也考虑到安全.几人在服装店里买了几件衣服.乔装打扮后继续赶路.
中午.饥肠辘辘的他们刚进入曼海姆市.凄厉的防空警报响彻整个城市.看來市民们训练有素.仅仅过了几分钟时间.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了.只剩下几个连早饭都沒吃的外地人愣头愣脑地立在大学门口.
希特勒咬牙切齿地遥望着天空.西边的天际出现了乌鸦一般的美国飞机.足足有上百架b17重型轰炸机.十几架双引擎德国战斗机飞蛾扑火一般冲过去撕杀.架设在田野里、楼顶上的高射炮向空中织成密不透风的火网.好几架飞机像撕下翅膀的蝴蝶一样堕落.但更多的飞机依然疯狂地杀过來.把代表死神的一串串黑色炸弹咂向美丽的城市和田野.
一名脸上烟熏得乌黑的女救护队员在马路对面大喊大叫:“快到防空掩体.你们沒参加过防空演习吗.”
大人物们仍旧矜持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间.而重型轰炸机的引擎声已经压迫着空气.仿佛要将这几个不知时务者压成碎片.
“这些可怜的人被吓傻了.”她一溜烟奔过來.拉起米尔契的手就跑.数以千计的炸弹在不远处爆炸.路面就像是破车的引擎盖一般抖动着.高级傻瓜们被激活了.领导形象固然重要.恐惧感觉更难以抗拒.国家领导人不能死.死了谁为人民服务啊.即使要死也得轰轰烈烈.而不是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静悄悄地死去.他们再也顾不了仪表.毫不犹豫地跟在她后面狂奔.空军司令的纽扣儿掉了.他跑的动作像张开翅膀的乌鸦一样.
希特勒远远看到一个建筑物上挂着横幅.上面写着:防空掩体.限100人.他更跑得脚下生风.冲刺间雷德尔一本正经地发问:“这位小姐.我刚才看见有几百人往这里跑.是不是已经满员了.”
“别说话.快进去.”女救护队员像接送孩子的幼儿园老师一样.站在洞口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推进去.一边推一边向里面吼叫:“大家再挤挤.让这几位大老板进去.”
马上传來一阵骂声:“你们不是有特供的防空洞吗.怎么硬往我们平民百姓的地方挤呀.”“不嫌憋屈就进來吧.只要当心你们的晚礼服.”“真讨厌.”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越來越近了.希特勒仍旧站在洞口.望着满脸乌黑八怏的女救护队员寻思着:“她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她急了.一把将他推进去.一个趔趄一头扎到哈尔德的怀里.哈尔德脱口而出:“我的元首.沒弄疼你吧.”
嘈杂声戛然而止.大家怔忡了片刻.缓缓让开了一条缝隙.一名军官跑过來迎接他们..用手电筒晃了一下.验明正身后带他们到下面.
希特勒出其不意地喊道:“别日啦.”
狭窄的空间里“轰”地一下.男人们急忙在周围寻找着.女人们手悟着脸.从指缝里探视.少女们羞涩得低下了头.只有那个女救护队员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猛然抱住他嘤嘤着:“元首.你真的是元首.”
“如假包换.”希特勒感到一股激流涌过心头.竟然开起了玩笑.
这就是十多天前在沃罗涅日机场遇到的立陶宛女兵.那天.她戴着军帽.亚麻色的卷发垂肩.白衬衣打着黑色的领带.橄榄绿的开领军装.腰间束着布腰带.左肩跨着咖啡色挎包.小巧的嘴巴微微翘起.面若桃花却略带忧伤.永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是我.别日娃.那天你们走了以后.他们送我到曼海姆大学进修德语.万沒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别日娃兴奋地在几人身上扫视了一遍.问道:“不是有几个女军官吗.她们到那去了.还有那位给我照相的英俊将军呢.”
希特勒在别日娃的搀扶下.沿着通往地下室的旋转楼梯向下走去.某个好心人在墙上挂了一盏昏暗的汽灯照亮了楼梯的拐角.但在走了一段之后.发现面前的楼梯被一个巨大的灰色圆形物体挡住了.刚要用力挤过去.别日娃让他轻点.希特勒仔细一看.浑身的血液立刻凝固了.那是一颗至少有4吨重的炸弹.断裂的尾翼说明它在穿过屋顶后一直掉到了这里.
“沒事.炸弹引信被拆除了.炸药也被掏空了.哎.你记不记得落在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