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浅井长政大概也能理解,为什么之前战鬼没有使用这把长枪了,受到死亡和怨恨所驱使的战鬼,又怎么能忍受这种平和的气息呢?
它没有选择摧毁这把长枪,就已经算是它念旧了吧。
于是他就将白鸟枪直接挂在了马鞍上,虽然他双刀、太刀都很擅长,但是在对抗大型的妖怪时,长枪也必定会是十分出色的武器。
重新回到了大路上,一边和岛左近闲聊着关于他的出身来历,以及附近的种种趣事,他一边产生了些许的联想。
如果今天没有他的出现,岛左近最后就算能成功脱出,恐怕也会身受重伤,并且伤口被邪气所污秽,届时附近恐怕也就只有兴福寺里隐藏的高僧能帮助他了。
那他按照历史上选择出仕筒井家,并且一待就是几十年,也就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可是当自己出现之后,这个历史的惯性就被强行的抹消了,自己的存在,也许是比妖魔还更大的变数啊...
近畿出身的岛左近对于这里的地形什么的还是很熟悉的,所以就算是有伤在身,他也能一边带路,一边和浅井长政交流。
原来他之前在城下町里听说此地有有厉鬼怨魂出没,半夜也不时有尖啸声传出,虽然还没有什么人因此而死,但显然此地还是有些威胁的。
岛左近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误以为是强盗伪装的,事实上在纷乱的战国时代,用这招的山贼土匪还真不在少数。
所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岛左近,就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他倒是没想到独立剿灭可能存在的强盗窝,只是想揭穿对方伪装,然后再带人来围剿。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里真的有妖怪存在,如果不是因为他在这里也有了奇遇,意外的在这里得到了唐狮子守护灵的庇护,后又有浅井长政救援,他恐怕今天就要葬身于此了。
说到这里,岛左近再次朝浅井长政表达了感激之情,毕竟这是救命之恩。
浅井长政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如此。
再大的恩情,如果你整天都将之挂在嘴边上,不仅无法得到别人的感恩和亲近,反而只会让彼此的关系逐渐疏远,甚至有可能招来对方的怨憎,正是所谓的恩大成仇。
如果你的恩情重到了对方觉得完全没办法回报的时候,那就只能杀了你了,否则你每一次提及到这份恩情的时候,都会让对方重温自己的弱小时刻。
更何况,他知道岛左近绝对不是个不知道报恩的人,他根本用不着提醒,因为这个年轻的武士早已经深深的记在他自己的心里。
由于岛左近也是骑马过来的,所以在前往兴福寺的时候,他们的速度并没有减慢,甚至因为岛左近熟知附近的地形而有所提升。
在太阳开始落山的时候,他们总算是赶到了目的地,位于奈良地区的兴福寺。
从外面看着,这处佛门圣地的占地面积远比长岛城更加广阔,足有数十倾,房屋连绵不绝,浅井长政也不由得心生感慨。
哪怕近几十年来受到强势的一向宗挤压,可毕竟几百年的底蕴摆在那呢,就算现在已经临近傍晚,前来参拜礼佛的信徒也络绎不绝。
其中这些信徒的手里基本上都拿着一些东西,浅井长政粗略的扫了几眼,发现有的是小米,有的是蔬菜,还有得拿着两尾小鱼,总之没有一个空着手的。
他不由得更加感慨,明明这些信徒们个个都是一脸菜色,他们自己都吃不饱饭,却还心甘情愿的拿粮食供奉比他们富有得多的寺庙,这还真是...
难道他们真的以为拥有了精神上的寄托,就可以摆脱眼前ròu_tǐ上的饥饿吗?
不过他也没有去管闲事的意思,这里又不是他的地盘,那些信徒又不是他的领民,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干涉人家的自由呢?
可是随便扫了几圈之后,浅井长政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他总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似乎在防备着什么外敌入侵一样。
“左近,你之前来过兴福寺吧,平时巡逻的僧兵数量也是这么多吗?”
岛左近摇了摇头:“少主,在下的确来过一次,可是那次的僧兵远远没有这么多,一般来说,为了向信众们展现出他们和善的一面,他们很少会这么全副武装的出现。”
“是啊,薙刀、弓箭、战马,甚至还有不少披甲的僧兵,他们这是准备再次应对三好家吗?”
自从筒井家上一代家督英年早逝,这一代家督在几岁时就继任之后,三好家就盯上了这块儿肥肉,而身为世代盟友,几乎与之一体的兴福寺,自然是一直都和筒井家站在一起,捐钱捐粮都是常规操作,派出僧兵打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岛左近很是有些叹息的道:“大概也只有这种可能了吧,只是可惜了那些无辜的农民们,又要流离失所了。”
如果是普通的武士,在得知战争即将爆发时,恐怕满心只有兴奋,因为战争对于武士们来说就是功勋和土地,哪怕这背后将要有无数人流血牺牲,他们也并不在乎。
可是岛左近却似乎有所不同,他对于功勋并不感兴趣,他更关心百姓的疾苦。
可惜,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和平是比性命更加珍贵的东西啊。
浅井长政很是悠闲的策马前行,尽管路上农夫和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