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见夏至倾竟昏厥了过去,全都慌了神,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王后,王后,快传御医。”
耶龙亿在大殿里听到动静,忙出了门来,却见倾儿软软地靠在古敏的身上。
“倾儿……”耶龙亿将倾儿抱进大殿,放在他平日歇息的靠座上,而后便轻声唤道。
倾儿昏沉着未醒来。
“王后为何会如此?”耶龙亿拧眉看向古敏。
古敏心惊不已,慌忙跪倒,喏喏道:“回大王,刚刚王后在门外听得老夫人身亡……”
耶龙亿听了,暗自叹息,这件事早晚倾儿都会知晓,左右是躲不过这个丧亲之痛的。
也不待御医赶来,耶龙亿握住倾儿的手臂内侧,在穴位上使劲一按,疼痛令倾儿恢复了意识,她一睁开眼,眼泪便顺着眼角哗地落了下来,而后整个人呆呆地张着眼睛,望向某处虚无。
“倾儿……”耶龙亿俯身轻轻唤了声。
倾儿的目光依旧呆呆的,没有应声。
“我抱你回凝慈宫罢,这里躺着终究不舒适。”耶龙亿又低声说了句。
倾儿依旧未言,耶龙亿便将倾儿一把抱了起来,阔步往凝慈宫走去。
一路上,倾儿都安静地偎在耶龙亿的怀里,不声不响,不哭不闹,整个人仿佛入定了一般。
耶龙亿心里着实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紧紧抱着倾儿,给她一些身体上的温暖。
凝慈宫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所有的宫女都大气不敢出,看着御医一个个进来,又一个个出去,有宫女跟着去抓了药,拿着去熬了,不过是些顺气理肝的药。
耶龙亿坐在床榻边,一直静静看着倾儿。
“倾儿,你可知岳丈大人可有何去处呢?”耶龙亿问道。他是故意的,他宁愿勾起倾儿的伤心事,让她痛哭出来,也不想让她这样如痴了一般,如此是最伤身体的。
果然,倾儿听耶龙亿说起爹爹,眼泪瞬间从眼睛里涌了出来,而后便是起身埋进耶龙亿的怀里,呜呜哭了出来。
这一哭便是不可收拾,是如何劝都劝不住的,到最后,竟是哭晕了过去。
耶龙亿心疼极了,接过宫女手中的温热软巾,将倾儿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倾儿的一张小脸白如宣纸,鼻尖和眼睛却是哭的红了。
探听倾儿呼吸平稳,耶龙亿也便由着她昏睡着,总比她醒来又伤心痛哭的好。
耶龙诚还在殿外候着,关于夏家的事,他还未禀报完毕,就被夏至倾的出现给打乱了。
此时,倾儿昏睡,耶龙亿正好得空去询问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耶龙诚所搜集的情报,那焕帝回到郑国之后,却遭遇了和平篡位。
本来焕帝做了皇帝之后就根基未稳,朝中旧臣势力庞大,一直暗中想要颠覆皇权,焕帝却偏又野心太大,四处征战,此番前去渤国督战,因被耶龙亿囚禁了一月有余,郑国便盛传焕帝已经殒命于耶龙亿的刀下。
朝中旧臣趁机将焕帝驾崩的消息公告天下,而后便重又扶持幼主登基。
待焕帝回去,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夏济孝眼见着宫中风云变幻,便知焕帝气数已尽,便在幼主登基前,悄悄携了家眷离开了京都。
离开京都前,夏济孝修书一封给夏济仁,约他在与康平城相邻的一个城池里会面。
兄弟二人见面后,夏济孝便将自己当初如何帮着焕帝篡夺皇位,焕帝又是如何野心勃勃囚禁了倾儿,逼耶龙亿出兵攻打渤国,此番幼主登基,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郑国将会有何变数还未可知,宫中他是妥定待不下了,曾听闻夏济仁在幽州城开过医馆,他便想携一家老小去幽州城落脚,那里离安国近,真要有什么风吹草动,还可以去安国投奔夏至倾。
“大哥,我做孽太深,此番也是咎由自取,但你我兄弟,恐怕新帝也不会放过你,你也需将家业变卖,带着大嫂侄媳躲起来才是。”夏济孝一脸的愧疚急切之色。
弟弟此番坦白的事太过震撼,饶是夏济仁如此见多识广之人,也惊的一身冷汗,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弟弟如此胆大包天,连弑杀先帝的事都做得出来。
“你,你……”夏济仁咬着牙连说了两个你字,却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事到如今,护的一家大小安全才是最要紧的。
于是夏济仁便连夜赶回,只想着速速带着家人离开康平城,谁知已然晚了。
新帝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夏济孝,当初先帝病的蹊跷,新帝以及旧臣自然要问个清楚,却不料夏济孝已经离开了京都。
此举只能说明夏济孝做贼心虚,那帮旧臣与新帝一密谋,便要诛夏济孝九族,便秘密派了宫中大内侍卫前往康平城,血洗了夏家。
也亏得天不绝人,大内侍卫秘杀那晚,夏济仁在邻城,躲过了一劫,只可惜夏夫人,郑婉仪以及两位幼子,皆死于大内侍卫的刀下。
受夏家的牵连,连郑婉仪之父,护国将军郑驰也未躲过劫难,新帝一纸诏书将他召回京都,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斩杀于菜市口,一代名将,悲剧收场。
郑家其余人等,男的为奴,女的为娼,皆惨淡苟活。
而夏天诚从军营里神秘失踪,无人知其下落。
几乎顷刻之间,郑,夏两家家破人亡。
此事一时间成了百姓背地里热聊的话题,每每悄声说起,都唏嘘不已。命运是个太无常的东西,谁也看不透。
耶龙亿拧着眉听完耶龙诚的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