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温言便被传进了宫。
温言的气色看着还好,夏至倾心里便一安,笑着问道:“这段时日过得如何?”
“回王后,温言一切安好。”温言轻声道。
“难得你识大体,见你安好本宫也便安心了。”夏至倾拉着温言坐下。
“这也没什么,温言原本就是佳人,若不是大王对王后情深意重,不肯再纳新人,温言如今也不过是芸芸后宫里的其中之一罢了,便是普通人家,三妻四妾也是平常,如今得王爷垂青,娶为王妃,已是造化,又如何好为了一己之私,让王爷断了子嗣呢?”温言语气不疾不徐,句句出自真心。
“耶龙诚得了你,也是他的福气,你的贤德,会为他的王府带来祥和的。”夏至倾由衷道。
“王后过奖了。”温言听了,忙微微一弯身道。
“不必总是如此客套,”夏至倾笑道,“其实今日宣你来,还有一事,本宫的婢女古敏跟随我多年,早该是出嫁的年纪了,但我苦于无人可选,你便帮本宫在胜京帮她物色一个可靠之人罢。”
温言听了,自是点头应了。又与夏至倾一道儿用了午餐,也便告辞了。
“那本宫便等着你的好消息了。”温言离宫时,夏至倾对她如是说道。
温言听了,笑着看了一眼夏至倾身边的古敏,而后道:“请王后尽管放心,温言一定不辱使命。”
直到看着温言走远,夏至倾才回身看着古敏,笑了笑。
古敏也笑了笑,眼睛却忽地湿了,“奴婢其实很舍不得王后。”
“将来你即便是嫁了,本宫也准你随时入宫觐见,左右都在这胜京城里,也不算离别,若这帮宫人服饰的不好,说不定本宫还会将你召回来,到时只怕你却不肯了。”夏至倾玩笑道。
古敏也笑了,“只要王后不嫌弃,古敏愿随时陪伴左右。”
夏至倾听了,点了点头,伸出手在古敏的手上轻轻拍了拍。夏至倾一向待下人和善,当年与冬梅便情同姐妹,而后的春燕,现在的古敏,无一不是宽厚待之,故而这些下人对她也是忠心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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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做事倒也利落,不出十日,便有了眉目,带着媒婆与四张待选画像入了宫,给夏至倾验看。
夏至倾看了一遍,细细打听了这些人家事,媒婆平日里巧舌如簧,见了国色天香威仪端庄的夏至倾,也不由得紧张的口齿不灵。
夏至倾便笑着让那媒婆放松点,而后将古敏唤了进来,将画像一一展开,让她挑选。
古敏虽有些羞涩,但还是认真看了画像,又听了媒婆逐个介绍,最后指着一张画像,红着脸道:“就他罢。”
简单的三个字,便定了古敏的姻缘。那人家境倒也富足,非官非商,是个正经的手艺人,年岁与古敏相仿,长得也周正,夏至倾见了,也觉得是个上佳之选。
仕途与经商皆有起落,风险,倒是手艺人,一辈子踏踏实实,虽不大富大贵,但过的到底是平实的日子。
夜里,夏至倾便将今日古敏选夫一事跟耶龙亿说了。
“我已命天象师择个吉日,年前古敏便可出嫁了。”夏至倾似是自言自语道。
“舍不得?”耶龙亿太了解倾儿的心情了。
“嗯……”夏至倾叹息了一声,“有时候想想人生真的令人灰心,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走的走,亡的亡。”
说到亡字,家门惨死的亲人便浮上心头,倾儿的眼泪刷地落了下来。
耶龙亿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一阵温热,便知是倾儿的眼泪,忙侧身将倾儿搂在怀里,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安慰着。
耶龙亿怀里的温度令倾儿心里一暖,“幸好我还有你。”倾儿喃喃说道。
“你还有勋儿和泽儿,我们会一直陪着你,倾儿,莫要总去想那些悲伤之事。”耶龙亿沉声说道,他的话语总是叫人听了感到莫名安心。
倾儿默默点了点头,许久又问:“我爹爹与哥哥还是没有消息吗?”
“是。”片刻沉默后,耶龙亿应了声。
“他们会不会……”倾儿说着,声音都哽咽了。
“不会,他们都是有历练见识的人,定会好生保护自己的,倾儿莫急,总会有消息的。”耶龙亿低声安慰道。
倾儿听了,便不再言语,现下除了等待,也确实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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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几日后,科科葛传来消息,夏济孝携夫人妾室幼子投奔安国,已经到达僰弩部与至善相见,被科科葛安顿在僰弩部了。
“如此说来,二叔一家皆安然无恙?”听到这个消息,夏至倾问道。
耶龙亿点了点头。
“那便好。”夏至倾长舒了一口气,而后自言自语道:“但愿我爹爹与哥哥也无恙。”
闻听此言,耶龙亿莫再说话,没有确切消息前,他也不敢给倾儿太过的希望。
“二叔医术不在我爹爹之下,可做宫里的御医……”
“不必了,宫中御医足够了。”耶龙亿一口回绝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夏济孝能助焕帝为先帝下毒,此等御医留在身边,会令他不安心。
夏至倾瞬间便明了其中道理,无奈地笑笑,害人终害己。
“那便让二叔为温言诊治诊治罢。”倾儿又道。
“嗯,”耶龙亿应了声,“这种事你看着安排便可。”
夏至倾终究没有去僰弩部探望二叔一家,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介意,因二叔而起的祸事,却连累的自己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