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狸乐于接受这平白而得的稀世内力,却没发觉那内力在体内已然如大风般肆掠狂卷,超越了经脉的堤坝。
心脉忽而一颤,沐小狸愕然醒悟,现在是葵水期间,气血亏虚。
*,天下白掉的那么大馅饼居然只能咽下这么一点。
内力还在源源不断的冲入,沐小狸难受得头昏眼花,血脉扑扑跳动,心脏中央仿有一双狰狞魔爪欲将她身体撕裂。
最可恶的是那个啥水像泄堤一般……
可是,此刻若撤手,那么轩辕澈……
至阳内力若得不到输送,混入他至阴的体内,后果不堪设想,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内力尽费。
靠,沐小狸强撑着一丝清明,纠结着不撒手。
轩辕澈,你个倒霉鬼,你个煞星,你个专盛悲剧的杯具,你个……
掌心突动,相对变相扣,沐小狸怔住,轩辕澈干嘛终止内力吸收,被绝眼盲蝠的内力清扫,一样是死啊!
恰时,洞穴外口哨乍响,绝眼盲蝠戛然收力,扑哧回到百千盲蝠之中静默。
沐小狸大虚一口气,双腿一软,嗓子泛出一丝血腥,稍微蠕动,鲜血汹涌澎湃,胸口急剧起伏之后,嘴角溢出一线,潺潺如摇曳蔷薇,虚倒在一个及时上前的臂弯。
“轰……”
轰然乍响,洞穴地动山摇,彷如混沌天地初开的一道惊天霹雳,劈出一片无疆苍穹。
混沌之中,一道白影急闪如电,乍现半空,郁葱树林为景,相依拥护,迤逦绝世画家笔墨尘封之幕。
雨后空气清若幽竹,铺面而来的阳光让沐小狸有种久违的怀念感。
谁说久居黑暗的人对阳光漠视,正因为常匿于黑暗,才会更加渴望温暖,没有温暖的怀抱,只能靠近阳光。
晕黄树叶泛着晶莹露珠,缓缓淌至叶尖,重力下树叶上下轻晃,露珠摇摇欲坠,一派晨光朝阳之景。
沐小狸肌若凝脂的双臂软软的挂在轩辕澈的脖颈,他的冰冷,她的温热,于他颈后缱绻交织。
轩辕澈狭长的眼眸泛海如莫幻星辰,风起云涌,定定看着她抿紧的唇线浅显可见的红丝,延绵到嘴角那一线娇嫩,娇艳得刺入心扉,瑟瑟的疼。
耳边的心跳怦然有力,沐小狸眸子半眯,斜睨上方,隐约撞进那一线来不及掩藏的疼怜中,眸光悄声转移,嘴角微微蠕动,胸腔的血液再次翻腾,想了想干脆阖目休息。
阖目间,刚才依稀撞见的那抹疼惜浮现脑海,混合那些乍隐乍现的画面,条条溪流相汇,骤然汇成奔腾大海,激起层层涛浪。
心口,好像,有什么即将倾塌!
风驰,电掣,身后追击人影无数。
轩辕澈目视前方,脚不沾地,飞行,不停的飞行,没有终点的继续。
十年前,她那纵身一跃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等待,等待不到那个回归的承诺,他愤怒,愤怒她的失信,苦痛,苦痛终究得到不解答的答案。
每个月夜,每次经受非人折磨,他都会带着那个模糊的企盼仰望星空,她是否会再次从天而降,再一次护他在怀为他挡住一切风雨。
一次次睁开眼,听着耳边不住徘徊的寂寥风声,希望不断被削薄。
十年的时间让他摒弃了愤怒和苦痛,终究陷入无止尽的迷茫,她是否真的出现过,或那一场生死与共,劫难同舟只是一次午夜梦回时的臆想。
可是,若只是臆想,记忆怎会如此深刻,希翼怎会如影随形。
直到遇见她,这个叫沐小狸的女子,同样的狡黠灵慧,不逊于她的冷静决然,却更胜于她的冷血绝情。
她不是她,甚至于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她到底是何种感情,十年的铭心,到底是依赖,或爱。
在他还辨识不清自己的心时,却忍不住被沐小狸吸引,但被吸引的因素,何曾缺少她的影子。
于是,这种吸引中,又不断衍生抗拒。
他的抗拒从来毫不遮掩,他想,她一直都懂,所以,她的闪躲,也显而易见。
“叮……”
一只沾染剧毒的羽箭钉入掠过的树干,瘆人的晃音碎裂轩辕澈清寒眸光上轻蒙的滞气。
身下的血腥一波浓过一波,轩辕澈身形忽然一顿,立于一片绿林之顶,锦袍残破血染不堪,但他就那么遥遥一立,衣袂如飞,背后一轮新日升起,金光镶镀,高贵优雅得像高立金龙殿堂,脚下万人匍匐。
“逃,还是杀?”轩辕澈低而潺澈的声音响起。
沐小狸睁开眼,睨一下正前方奔腾的黑影,阳光下犹如万只跳蚤,嘴角微微翘起,泛出一抹森森凉意。
“杀!”
足立参天树顶,一览众郁葱树林,满目叠翠。
红日升腾,晨曦倾崖一泄,万色集于一处,那睥睨世间的霸气之端。
“杀!”
沐小狸话音未落,轩辕澈突然动了。
这一动,便如雷霆,仿佛天雪山之巅雪之崩,疾风奔卷平驰而过,将莹色雪域搅得天翻地覆,壮阔凌厉。
树上叶和地面草被这无与伦比的疾风劲气带动,全部狰狞着连根拔起,跟着凌冽如剑的风刺向黑麻麻的方向。
那是九宫杀阵!沐小狸注视那黑麻麻先行的几人,眸光半敛。
“别动!”
轩辕澈一手揽紧沐小狸的腰制止她下来,另一手衣袖一卷,宏大狂劲的风卷起草叶,灌注他真气的树叶草叶宛如无数银针明箭,呼啸着迎向执剑有序掠来的黑衣杀手。
细微的撞击声络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