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克让听习文筠一言,仍道:“只不过一愚蠢之人。被下属出卖,还能不简单到何处?”
习文筠摇头道:“吕大人不觉得内中太过巧合吗?”
吕克让急切问道:“此话怎讲?”
习文筠道:“柳云常一向爱护下属,同时又治军严谨。偏偏如此大将却喜赌博。此疑点为一也!下属军将均拥戴柳云常,岂存背叛之心?此疑点为二也!治军严谨,偏偏大狱被劫。此疑点为三也!大狱内尚有其他人犯,而劫狱之人为甚不全数放走,以造成混乱。纵使大军来到,亦可趁乱逃脱。犯如此劫狱大忌,此疑点为四也!有此四处可疑,难道柳云常就不值得我们怀疑吗?”
吕克让听习文筠一言,猛然醒觉道:“不好!此时有可能已完全陷入柳云常的陷阱之中。若不早早离开,只怕……”
习文筠接言道:“柳云常如此行事,只怕暗中早受王心武之命。吕大人说得对,若不早早离开,只怕性命堪虞。”说完,即开始与吕克让收拾一些金银细软之类。
柳云常此时却引一队军马破门而入。
吕克让看到强行闯入屋内,杀气腾腾的柳云常,忙道:“好兄弟,何故如此?”
柳云常道:“当今圣上最恨官员贪污纳贿,强刮民脂民膏以自肥。看吕大人颇多资财,,莫非在湖广之境做这几月观风整俗使就得如此成就?”
吕克让道:“柳大人,吕某与大人一样,喜欢赌两把。难道赚取这些钱财还需要去触皇上所不允之违法事吗?”
“既承认参赌,那依湖广法度,亦该对你习师爷笞刑五十。柳云常自知有错,亦愿受此刑罚。若吕大人不服,就让柳某先受其刑。”柳云常说完,褪去上衣,露出半身肌肉。
吕克让虽出身行伍,但自提拔做官后却变得养尊处优起来。哪敢经那五十下笞刑之责罚?习文筠一文弱书生,更经受不得如此折磨。但这吕克让亦是**邪狡诈之辈,面对如此困境,亦能强词夺理道:“吕某乃皇上钦点前来湖广巡视,不算湖广官员。更不用守你们总督王大人所谓之‘湖广官员一律不得参赌,否则笞刑伺候的狗屁法度。”
“吕克让,你好大胆!”一位公公模样的人突然出现。
吕克让与习文筠认得,此人正是内侍总管苏培盛。
苏培盛乃雍正朝第一公公,深受雍正器重。到访各处如雍正亲到一般。虽然雍正排斥像明朝那样大肆重用太监,但像苏培盛与高毋庸这样的正直公公,雍正却是十分放心的。而苏培盛与高毋庸二人也一直尽心竭力辅助雍正直至乾隆朝早期,并无半点错漏。
如今苏培盛就在眼前,令吕克让与习文筠二人好不害怕。
苏培盛厉声道:“好一对狗奴才。皇上差你们前来,是监督当地士人的。如今倒是你们口不择言,违了皇上法令。先帝自平定三藩后即有明令:大清官员不得**,不得出入赌坊游戏。违者,轻则接受杖刑,重则丢官下狱。此法令一直延续至今。却有部分官员见颁令时间久远,故未重视。但皇上却一直关注此事。吕克让,你刚才还骂这大清法度为什么来着?如此恶语诋毁朝廷,着实可恶。江南各省观风整俗使均有未检举士人不轨之实据。故皇上特命本公公亲来探查。偏偏你们两个一无所获不说,还自陷其中。正好让本公公将你们两个官场败类带回京师复命。”
习文筠知与吕克让难逃惩罚,但死都要找寻几个垫背之人。尤其是害了自己的仇人,故大声言道:“步澜亭陆军提督柳云常柳大人无视湖广官员之法,更无视先帝与圣上之法,长期混迹于赌坊之中。如此行径应以重罚。”
苏培盛道:“却该依法度行事。但尚未对朝廷造成严重影响,亦为影响民风,就以湖广自定惩治官员之刑以行事吧!”这也是苏培盛有心护着柳云常才至如此。
其实王心武早在吕克让与习文筠来湖广之时就有心要让此两人进入自己的陷阱。偏偏又被王心武知晓吕习二人欲向身为步澜亭陆军提督的柳云常用计,故将计就计。先上书雍正,并以人头担保可找出其心不正的吕克让他们冒犯朝廷尊严的证据来。雍正遂派苏培盛前来,一直隐于湖广地界多日,就是要发现吕克让的所有破绽。
若吕克让与湖广官民秋毫无犯亦可保全其身,偏偏却自行其道,无事生非,以致进入王心武与柳云常设下的陷阱,且越陷越深。让苏培盛逮了个正着。正所谓作茧自缚。
柳云常亦料到此计一下,自己亦难逃些许干系,故先就禀知苏培盛,自己会在必要时刻接受鞭笞之刑,这也全是为了社稷。苏培盛亦知此乃计成后让吕克让他们哑口无言的必成之法,故唯有挥泪行此鞭笞柳云常这一着。柳云常甘心接受笞刑。被两名士卒推至屋外,受那棒笞之苦。受刑之时,亦无显痛苦之色,真乃英雄也!五十棒笞结束,柳云常后脊背早已鲜血淋漓。
苏培盛命随行军医为柳云常敷药。
习文筠见苏培盛与柳云常能做到如此,仍不甘心地高声道:“柳云常虽受罚,但尚有前日诋毁官场的老学究秦友川。此人正是吕大人与在下检举之人。本已下至提督衙门大狱。但提督柳云常定是受了总督大人之命,设计劫狱,扰乱法纪。如今亦无秦友川与劫狱之人下落。此系大案,柳云常与王心武难脱干系,应以大清律例惩处。”
苏培盛又岂会不知晓此事?秦友川曾出言不逊,仅只对